之前阿肆询问过李家村村民,他们抱怨过自己常去的赌场闭门休整了,所以他们手痒了很久,想赌都没法儿赌,李家村村民应当是长期在他手下的赌坊赌博,恰好在这个节骨眼被抓进了大理寺,难免令宗合清起疑,与其夜里辗转难寐,把命运交给上天,他定会选择自己动手,杀人灭口。”

曲昭心里了然,用手指擦了一下石板砖上的血迹,指腹立马晕开一片残红,“血迹没有凝固,死亡并没有很久。”

再看尸体不是死在监牢牢房里的,李家村村民竟然全部都从牢房里跑出来了,横七竖八的死在监牢的地道上,有几具尸体还发生了踩踏,曲昭走进原本关押李家村民的监牢,推了推那些个木桩,提起铁锁链看了一遭,并没有发生任何的破坏痕迹。

曲昭从监牢里走出来,模仿李家村民的逃跑路线,“有人帮他们打开了监牢的木门,他们被人放出来后,争先恐后的逃跑。凶手站在他们后方,对他们行刺。”

曲昭走到跑在最末的两个村民旁,拨开他们散乱的头发,看着布衣后的伤口,一刀穿破胸膛,她缎靴往前一蹬,身子向着脚踩的砖石面上栽倒,在堪堪触地时,又飞快的用掌心撑起身体站了起来,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看呆了士官们。曲昭拍了拍掌心的泥灰印子,继续说道,“跑在最后的村民并没有准备,被人从后面攻击后,面部朝前的扑倒在地上。”

曲昭继续往前走,“这时候,跑在前面的村民有所察觉,所以他们跑得更快了,以至于发生了踩踏,断掉了所有人的生路,一起被凶手杀害。”

曲昭褪下尸体所着的外裳,检查过他们背后的刀口,确认道,“从伤口的形状可以判断出,它们都出自同一把凶器,刀刃窄且长。”

曲昭扭头问宗仁,“既然凶手能打开监牢的门,会不会是狱卒里有叛徒?”

宗仁否认了这种可能,“明面上,大理寺有三座监牢,分别负责关押财商纠纷、民生纠纷、刑事犯罪的罪犯。而你所处的这座监牢,是大理寺的第四座非公开的监牢。事实上,我是把李家村民当作人证保护了起来,因此这里所有的监管都是我手底下的人。而阿肆这个年节则留在大理寺,亲自负责保护李家村民。”

阿肆红着脸道,“事发是在今日正午交班的时段,我只是打了个盹,就感觉眼前晃过一道黑影。再醒来时,监牢已经被人打开了,八具尸体就躺在监牢的过道里。两个被迷倒的狱卒功夫还没我深,现在还躺在床榻上鼾声如雷叫不醒呢。都怪我,这回大人怎么罚我我都认了!”

曲昭抿了抿唇,走到监牢外瞧了一下这扇生铁制成的大门,结实沉重,饶是曲昭用力踹了一脚,也没有丝毫的晃动;漆面光滑,只留下曲昭一个灰扑扑的脚印,和踹出的一抹浅月般的凹痕。

想要武力攻破这扇门很难,而且会持续的制造声响,容易节外生枝。

如此凶手便又是用钥匙打开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