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仁抬眼,看着伫在跟前的曲昭,“听话没有用,听话你也会收新的小弟,听话你也会离开京城远走塞北。”

曲昭呛了一下,一时竟找不到理由反驳,她抱着黑剑坐在案几对面,她想着此行来的另一个目的,舔了舔嘴皮子,开口把曲泰清惹出的乌龙跟宗仁讲了一遍,最后拜托宗仁道,“你替我和你母亲稍句话,就说我爹不是有意为之,我也不会过来妨碍你,劳烦他们回绝了陛下的好意吧。”

宗仁眸色变得有些深,“我母亲已经病逝多年了。”

“啊?”曲昭知道自己无意揭了他伤疤,赶忙补救道,“那和你父亲说也行......”

“我父亲也已经离开很久了。”宗仁的语气没有波澜,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平常事。

曲昭忽然就嘘声了,她知道宗仁是家里独子,若是父母双亡,岂不就变成了孤家寡人?而宗仁那样孤僻认生的性子,在京城就没结交几个朋友,平日里老是像个闷葫芦一样,古板木讷,在书院里被人欺负,大部分时间呆在太傅府里,出来也只是和曲昭玩,她还被父母送去塞北了,不知道他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曲昭的手指屈了屈,心里涌上一股酸涩,让她无法直视宗仁的眼睛。

静默片刻后,曲昭瞥见摆在案几上的茶具,她连忙给两人斟了杯茶,碧绿的茶叶在小瓷杯里打转,她一口闷,试图缓和气氛道,“这毛尖真好喝。”

宗仁端过小瓷杯,轻声道,“这是碧螺春。”

曲昭:“......”

可以,昔日乖乖小弟叛逆了,学会拆她台了。

曲昭看宗仁压根就好得很,不需要她的宽慰,横竖她话已经带到,索性提起黑剑,起身就欲走,“既然你没事,我就走了,你保重身体。”

宗仁忽然抓住曲昭的手腕,他垂着眼帘没有说话,意思却很明确,他想要曲昭留下来。

曲昭低头一瞥,看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牢牢的扣着她,像是生怕她走了一般。她试着抽离,宗仁就更用力的握紧。

曲昭心里顿时天人交战,一边是对宗仁有亏欠,想要答应弥补;一边是呆在京城,像是鸟困在笼子里,她讨厌这样的日子。

半晌,曲昭实在于心不忍,“宗仁,我不能陪你一辈子,你已经立业,再过几年,你也要成家了,那时候就不会孤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