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在你听起来像是没什么爱情的结合,甚至像个笑话,是吧?
我可能说的有些多了,但对医生来说,爱情这件事都很难实现,最终能够获得幸福的途径,是拥有归宿。
有些龟毛的金医生,里面的毛衣粘着猫毛,金色边框的眼镜看着他,话都收在嘴角,不再多说。
他的眼角有些下垂,法令纹浅浅一道,眼睛仔细看了脆弱易碎,不是非常威严的男人。
金医生在自己的故事里,也许只是个连名字都不需要记住的医生。
但在裴轸心里,他是十年的兄弟,医院里并肩的伙伴,不孕不育科帮助无助家庭实现心愿的研究员,也是曾经坐在一起,对彼此的失恋安慰不出,互碰酒杯度过夜晚的。
这样的战友之间,听到孩子二字,大概是被耳光打到,灵魂的碎屑从身体里掉落的打击。
从遗传楼出来,胡羞转头去了便利店,想吃过饭错过晚高峰再回家。
捧着饭盒看着门外的行人,下班人行色匆匆,也有从病房出来散步,做试管在住院部休息的患者。
茄汁猪排饭和酸奶在医院是她厌倦了食堂后的新鲜快乐,现在也渐渐没了食欲。
听到那句他要当爸爸了,她竟然也没法发自内心地祝福。
尤其在医院附近。
去地铁的路上,出租车停在她面前,是裴轸。奇怪,这个下车的动作她见过很多次,每次见到她都这么冲动急切,仿佛错过会后悔莫及。
他穿着件风衣出来,手里拿着个公文包,塞满了文件:“正好想找你,在这儿碰上了。沈知珉的入职办好了,下周正式入职;精神解困的联合论坛第一期也发出来了,是关于面部修复和先天骨骼发育不足的病人和家属专题公益报道,和美国三所大学一起线上讨论,你有没有时间来做翻译?”
一连串的问题她想了好久,仿佛几句话破译也需要时间。裴轸在她面前晃了晃手:“你怎么了?”
指缝中对视的一瞬间他懂了。成年人会意的能力太快,一个人的心事没来得及藏,另一个人在蛛丝马迹中领会。
手指轻轻攥紧又收回风衣里,刚才开朗的提问变成了小心的试探:“如果没有时间也没关系,你师姐在医院里。”
“没关系,我有时间……”
来回两句,声音里都藏着其他心事。胡羞很想问一问,预产期是什么时候,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真的爱她吗,有没有很像前女友……
而这些对于刁稚宇的女朋友来说,不该问得太清楚——没有做成男女朋友的人做朋友真难。
但她已经不是从前的胡羞了。摇了摇头伸了个懒腰,她装作没事发生:“不好意思刚才走神了,能在医院外还能帮到更多人,我当然愿意。公益的话,是不是意味着我也是名志愿者?”
“对。但是我们会署名,如果留学或者申请专业的专项资金会有帮助。”
“没问题。还需要人手的话,我可以帮忙宣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