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冽又醒脑。

曾经,她也渴望过有这样的肩膀,让自己靠一靠,哪怕一下都好。那样的想法有过一次,说起来也是因为他,后来便再也没过。

她是靖远侯府的世子,后来成了靖远侯,再后来她是大梁权倾朝野的奸臣,三司六部皆有她的门生。

朝野上下都在传,司徒聿被她蒙蔽、欺骗,传她不曾将司徒聿放在眼里。

传司徒聿早晚得杀了她。

他们哪里知道,他们不单只是君臣,还是互相信任的知己好友。

她还背过他两回呢。

第一回 是他中毒失明,被送去镇国寺静养。

彼时归尘师父从潭州回来不久,师娘和师兄的骨灰刚葬下,师父也还在病中。她放心不下,以准备科考为名去陪着归尘师父,日日带司徒聿在后山打猎开荤。

他的眼睛勉强能看到东西那日,她开了两坛桃花酿为他庆祝。

孰料他的酒量奇差,两坛桃花酿没喝完就醉倒了。

醉了的司徒聿迷糊又无赖,说什么都不肯留在师父的竹庐,她只好骂骂咧咧硬背着他下山。

第二回 是在西北,他们入城刺探蛮夷主帅的下落走漏了风声,他为了救自己受伤。

那一次他昏迷不醒,她背着他在谷雨和惊蛰他们护送下,摸黑避开蜂拥而来的死士,不敢哭不敢有丝毫的软弱。

当时她真的怕他从此不醒,怕因为他而赔上林氏全族的性命。

林青槐想到这不禁打住思绪,有些想笑。

从假扮哥哥的那一刻起,她便忘了自己是女儿身,也不曾让人有近自己身的机会。

许是这一世来的太过突然,又太过顺畅,她竟忘了曾经的谨慎。

你可别吐我一身,免得一会到了家被表舅舅责骂。司徒聿歪头蹭了下林青槐的脑袋,不满抱怨,酒量不行还要喝,那花魁长得也就那样。

确实不如何,还不让小爷带走。林青槐嘟囔一句,打起酒嗝,走快些,想吐。

今晚的戏够了,看那妈妈的意思,并不想这么快就让他们就知道春风楼的秘密。

不准吐。司徒聿阴沉着脸,脚步倒是快了许多,转眼便出了春风楼。

惊蛰和冬至赶了马车过来,两人上了马车,先说了几句胡话让人听去,等马车跑远了才说正事。

那老鸨看到银票,眼里冒着绿光。司徒聿往后一靠,露出鄙夷的神色,如此喜欢银子,怎会让姑娘们只赚小钱。

春风楼的姑娘,睡一夜的价钱怕是不低。

能做到几十年间,没有任何关于楼里姑娘身子不干净的消息传出来,背后的东家估计花了不少心思。

春风楼在上京前后开了四十年,砚声还曾在楼里长住,若真接皮肉生意,以他的脾性定会起疑心。林青槐按着眉心,眼睛却格外的明亮,我越来越想揭开谜底了。

不急,明晚咱再来。司徒聿拎起茶壶给他倒茶,方才可有吃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