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炜没想到高峰这个德性，楞住了。还是于红梅先打个招呼：“高峰同学来了，你今天忙什么呢？到吃饭了才过来，一年没见，你跑哪发财去了。”

“老班长，还认得我，你看我这像发财的人吗？各位同学好，春节快到了给大家提前拜个早年。”高峰拱拱手嘻笑着说：“班长和静书妹妹两位同学是越来越漂亮了，这走大街上得百分百的“回头率”。陈炜，陪两位美女逛街，你小子福气不浅，你看看你容光焕发“骚气蓬勃”的样子，这一上午没遭到小流氓的骚扰吧。实在抱歉，我上午光忙着干活了，下午一定给两位美女保驾护航。”

“高峰，看看你这“油条”的样子，这么长时间没见了，你咋还这么死性不改没点正形呢，大过年的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参加聚会，可真没礼貌。”于红梅装作生气地批评他。

“哎！老班长，人穷志短啊。现在经济环境不好，到处工人下岗失业，连我这个打工仔都失业在家了，我都穷得快无法御寒了，我还幻想一身名牌服饰吗。多亏你俩美女来找陈炜玩，我还能跟着蹭顿饱饭，陈炜，你今天可不能小气，多点些大菜、硬菜，得让我敞开肚皮吃个饱。”高峰仍然一派胡言。

“你是那什么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你要再这样，我们都不和你玩了啊。”于红梅最怕他这种赖皮相，上学时就经常拿高峰的种种恶搞没有办法。

“哎哟，我亲爱的老班长，你是我们的支部书记，我心中的太阳，我的偶像，我们的楷模。你哪能嫌贫爱富呢？见到陈炜这样的有钱人就喜欢，见到我这样的穷同学就嫌弃，这可不应该是你的思想境界。是啊，现在社会风气不正，社会价值观扭曲，有些人啊，思想境界太过狭隘，满脑子只认钱，钱成了某些人的信仰，老班长你可不能被社会上不良风气腐蚀，你要树正气，要保持你冰清玉洁的本质……”高峰更加油嘴滑舌并暗有所指。

“够了！高峰，你还有完没完。”坐在那半天没吭声的杨静书有些生气的制止他。

“好了，好了，开开玩笑活跃下气氛也差不多了，凉菜也上齐了。时间过得太快，转眼间我们都毕业快两年了，这两年来大家忙于工作聚少离多。也快过年了，图个喜庆我们四个同学小聚，叙叙同窗友谊，提前过个年。来，大家共同举杯，祝大家新春快乐！”看到高峰变了脸色，陈炜连忙止住了高峰，再不止住他还不知道他的狗嘴里能吐出什么来。

陈炜昨天喝得不少，差点出了酒，今天又有女同学，就拿了两瓶上好的“张裕”干红，四位同学共同站起来，大家碰了杯，硕大的玻璃杯相碰发出悦耳的声音。

“想想上学那会的事就如同在昨天，如今我们早已不是当时的无知少年。哎！这参加了工作多多少少有些不适感，感觉自己还没有真正融入社会。就如同我们当年唱的歌曲《小小少年》中描述的一样，学生时代真是无忧无虑，失去了才知道那段岁月的弥足珍贵。工作后小小的单位就那么几个人也尔虞我诈，争权夺利，别人给你讲的话，你都不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领导给你讲一番话你都不知道他究竟要表达什么意思。”陈炜不无感慨地说。

“是啊，我们都是从纯洁无暇的学生时代走进社会，上学时讲话都直来直去，大家没有利益地相处，那种友谊才是最纯真的真感情。”于红梅接着说：“可悲的是上班后才发现，学生时代的认知是多么幼稚，而且学生时代掌握的知识多数是无用的。

学生时代老师教我们素质教育是将来的方向，是最先进的教育方式，我们每个人琴棋书画都学习过关。工作了才知道，领导要的只是成绩，唯分数论英雄，我们学校副课根本没上过，学生两点一线，教室厕所，成了学习机器，流水线上的产品，完全失去了个性化发展。”

“不谈这些不高兴的了，今天是过年，高峰这只离群的孤雁也从南方飞回来了，大家以后要经常聚，来我们再喝一杯。”陈炜接着说道：“于红梅干脆调到县里来，县里条件和环境各方面都比你们镇上还是要强一些，高峰最好还是听你老爸的话去上班，这样我们三个就能常见面了。”

“高峰这会哑了，光低头吃也不吱声，话唠一闭嘴，我还有点不适应呢。”于红梅调侃道。

“我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粗人，和你们文化人没有共同语言，尔虞我诈互相搞事是文化人的专利。你们讲的我也听不懂，我只喜欢自由自在，如果能自由自在的生活，我情愿当个流浪汉，谁也别劝我。班？我是坚决不上了。我知道陈炜也是为我好，我爸肯定也找过你，让你做我的工作。”高峰故意不看杨静书：“如果我吃不上饭了，希望大家念在同学情分上别嫌弃我，施舍点剩饭剩菜。我先谢谢各位了，来，大家干一杯。”

“你就别让他说话了，他就该闭上嘴。”杨静书放下杯子生气的对于红梅说。高峰也生气的瞪了一眼杨静书，可杨静书看也不看他，美丽的面庞冷若冰霜。两位曾经的恋人坐在一起，可心里的距离却越来越远了。

“人各有志，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郎，没准高峰将来发了财，我们这些同学面上也有光彩。来，大家干杯。”于红梅浅尝了一点酒轻柔地接着说：“大把青春年华耗在不喜欢的工作上，确实也是件悲哀的事，我也在考虑如何改变一下自己的现状。

其实我有时还是挺欣赏高峰这种敢做敢为的性格的，不屈服敢于向命运抗争。记得上学时你经常被班主任处罚，你说班主任什么法没用过，罚站、罚跑步、罚劳动，也没把你整改了。政教处几位主任开会时说过要重点关注你，别让你惹出事来，甚至说实在不行就把你开除了，就这样你也没服气过。

你这种性格确实也不适合在单位受约束，不过，我们单位就缺少你这样有血气敢于抗争的人，杀杀校长的威风。”于红梅坐在高峰对面，美丽的大眼睛柔情似水。

“说实话，学校这些老师，我最尊敬班主任，虽然他经常处罚我，我也经常气他。但我知道他在关键时刻都向着我，为了我没少跟政教处几大“阉人”求情。快毕业时班主任刚开的工资一共四百多块钱，四百块被我借走了，只给他留下二十多，他也不怕我不还他，着实让我感动到现在。

来，同学们，咱们为了逝去的学生时代喝一杯。”高峰举杯和每人碰了一下，最后一个和杨静书碰杯时高峰说：“静书妹妹，为了上学时的前后位，为了我们的友谊。”

话没说完杨静书就狠狠地一口把半杯葡萄酒喝了下去，高峰没想到今天杨静书会这样冷淡无情的对待自己，心里早有几分气恼，也一口把酒干了下去。暗思是你不想和我继续下去，又不是我的错，这是干什么？在这里装什么无辜吗？

陈炜看两人把酒干了，带头鼓起掌来，然后他站起来，逼着于红梅陪他把酒也干了。一杯酒下去，缓和了下气氛，四个人又聊了许多上学和工作中的趣事。高峰只在那里听，没怎么讲话。

公交站台上，高峰和杨静书站在一起，两人半天没说话，“静书，这一年来过得好吗？”高峰看着杨静书忽然冒出一句。

“好不好，用不着你关心！”杨静书目视前方生硬地回答，连看也没看高峰一眼。正好这时汽车来了，杨静书挽起于红梅的胳膊，头也不回地上车走了。

陈炜在后面推了高峰一把说道：“继续追呀。”

“算了吧。”高峰望着开动的汽车慢慢远去彻底心凉了：“一个个心高气傲的样子，有什么了不起，人家有钱有势的大小姐也没像她们。”

在他的内心中每一份来之不易的爱情都是坚贞，牢不可破的，可到了最后结果却让他痛苦不堪。杨静书变了，温柔单纯的那个杨静书变得那么冷漠虚伪。谁让自己是一个没房没钱没地位的穷小子呢，满足不了杨静书想要的幸福，这就是残酷的现实。

天空中飘起了雪花，雪越下越大，高峰裹紧他那件烂棉袄漫步在大街上，在漫天的风雪中他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他心爱的丁小曼，她的美丽是无可比拟的，虽是富家小姐但知道尊重别人，爱一个穷小子爱得那么真诚，她敢爱敢恨没有一丝的虚伪，可门第的高山还阻挡住了这份爱，让两个人天各一方。我亲爱的小曼，你在哪儿？你还好吗？是不是也像我思念你一样也在想念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