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肖洱微微垂眸,轻哂。

谁稀罕呢。

聂铠绕过护士站打瞌睡的护士,偷偷潜入病房。

门一开,肖洱就感觉到铺天盖地的凉意。

他真像一根行走的冰棍。

聂铠脱下湿哒哒的外套,借着窗外微弱的光亮,把怀里的东西放在床头柜上。

肖洱皱着眉头,从洗手间拿了干毛巾给他。

他却先一步炸毛:“谁让你站在地上了?”

上前一步,抬手一抄,竟然把她提溜起来。肖洱还没来得及反抗,已经被塞进被子里。

他却像是被硌着了,嘀咕:“怎么这么瘦,你以后多吃点。”

说罢,把床头柜上的东西递过去。

“热的。”

是一杯奶茶,和上次两人去的那家奶茶店时肖洱点的一模一样。

真的很热,甚至有一点烫手。

可能是因为,他一直捂在怀里。

肖洱戳开奶茶封口,慢吞吞地嘬饮。

聂铠坐在一边,用毛巾擦头发。毛巾柔软,上面有淡淡清甜香味,不像是任何一种化学制品的气味。

他的心情突然很好。

两人在黑暗里坐了一会儿。

聂铠率先打破沉默,靠过去坐在床边,问她:“你的脚还疼不疼?”

肖洱摇了摇头,想起他看不见,于是说:“不疼。”

“骗人呢。”

“……”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伤害自己,只会让每个关心你的人难过。”

即便看不清他的神情,肖洱也能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他此时别扭地皱起脸的模样。

“我以后不这么做了。”

聂铠一愣,没料到白天还很倔强的肖洱,现在却这么温顺。

声音也就软下来:“你跟你家里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肖洱说:“没有误会。”

雨势渐渐小了,雪却越来越大。

窗外一片耀目的白。

肖洱的脸迎着窗户,聂铠借着光,看见她淡静无波的脸庞。

面色苍白,眸中有显而易见的柔弱。

聂铠的心陷入沼泽。

“其实,我很能体会你的心情。”

聂铠开口道:“我很小的时候,我爸就离开家了。一年到头也不过回来一两次,后来生意做大,回来的人竟然变成了他的秘书。”

他的声音很低,在安静的夜里,仿佛指尖轻缓摩挲过心头。

这个年纪的少年变声期已过,聂铠的声线初具雏形,肖洱虽是外行,也能明显听得出,音色的动听与否。

这个世界,人们各司其职,有的生来就要好好学习建设祖国,有的却注定一身风尘醉生梦死。

“我也想过要吸引他的注意,做了很多出格的事情。”他说,轻轻苦笑,“可是一点用都没有。他对我的全部要求,竟然是,不要违法乱纪。”

“我妈也是这么想的。只要我能混个大学上,有了文凭,就去继承我父亲的公司。这一辈子就定下来了。”

肖洱淡声说:“多少人羡慕你呢。”

“我稀罕吗?”

他的声音陡然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