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蒋与榕又说:“你坐在这里是在等一班飞往美国的飞机。而这次突然让你去美国,是王邈的主意。我说得对不对?”

宋爱儿沉默。

他们的对面是一扇很大的电子时钟屏,宋爱儿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广播里忽然响起中文播报,她的航班马上就要起飞了。她猛地起身,却被蒋与榕不动声色地按坐了下去。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蒋与榕目视前方,温和儒雅的脸庞在暮色中显得有种蛊惑人心的力量,“王邈的父亲去世了,我没有接到任何通知。”

“王邈的父亲去世了……父亲去世了……去世了……”如同一个晴天霹雳炸响在耳边,宋爱儿的脑子懵了。那个人唯一的亲人就这么走了吗?他怎么还能有心情在科罗多拉大峡谷玩空降?那个安山山里的夜晚他用开玩笑的口气和自己提破产时,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蒋与榕的温言雅语变作了一片嗡嗡之声,到最后,宋爱儿甚至不记得自己听进去了多少。

她仰起头去看蒋与榕,对方已经起身。

“这支录音笔是最新的窃听技术产物,即使在最高级的反监听会议室也不会被发现。”蒋与榕把东西轻轻地递到她的手中,再将她的五指缓缓地合拢,“王邈的父亲一走,很多势力就要重新洗牌了。你可以把它放在他的书房、文件包,甚至是上衣口袋里。他那么自负,又喜欢你,不会怀疑到你头上。所有内容都会在北京被实时监听,合作愉快。”

宋爱儿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笔,又看了一眼蒋与榕,终于点点头。

宋爱儿对当年在美国的记忆并不愉快。在高空中飞行了将近二十一个小时后,她抵达了西雅图。

开车来接她的是王邈,宋爱儿没有带什么行李,只有一套简单的换洗衣裙。他打开她的手袋看了一眼,随手扔到了后座上,没有再多说什么。

宋爱儿看着这个山水相依的城市,也是沉默无言。

最后他把她带到了一个小院,小院占地不小,前院种着一些樱桃树。因为并不是春天,所以只有光秃秃的枝干。后院有草坪和小径。在小院的一角,还安着一只小小的秋千。

他给她开了一瓶汽水,两人坐在了一楼的大厅里。这个人,明明是给她开的汽水,却自己先喝了一口:“明天有个场合,需要你出席一下。到时少说多听,见人点个头就好。”

到了傍晚时,他又扔给她一套黑色的礼服。宋爱儿试了试,黑色过膝裙子和丝绒短上衣,穿起来非常端庄。

她换下衣服后和他一起在院子里吃饭,西雅图的夏天并不算凉快,王邈穿着一件很得体的衬衣,整个后背都被汗水湿透了。

他不换,她看着觉得别扭。王邈解释:“最近随时都会有人来。这么穿着能见人,不会失礼。”这种时候,这个人考虑得却很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