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他驶入河道,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卡车上载有可燃物。

“是你弟弟救了人行道上的人。如果没有他,伤亡不可预计。” 还是在医院向蒋学锦问话的警官开口说。

蒋学锦的头微微下垂。蒋学光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善良的人,他甚至可以想象弟弟在千钧一发之际,没有任何的犹豫,不计任何后果地做出了行动。

胡令安在交警大队取走韩芷曼的书包,在里面她看到了自己寄出的那封信。

妈妈,比起爸爸,我更想要你。

妈妈,我爱你,谢谢你。

胡令安的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单薄的身影在静穆的楼道里像一片快要凋零的枫叶。

蒋学锦从审讯室出来,看到的便是这样的背影。他几乎一眼便认出来她。尽管蒋学锦这十二个小时以来处于精神恍惚的状态,但这个女人还是深深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在医院里,她没有嚎啕大哭也没有恶意谩骂,旁人都能感到她的身体里有抑制不住的伤感和痛苦,但眼里又始终凝聚着虔诚和坚定的光芒,即使这光一点、一点暗下去。她似乎也只是更加绷紧自己的背脊和嘴角,勇敢地坚持着。

这女人还有一点特殊,她的身边没有男人。其余在医院里的家长都是一对一双,唯独她只身一人。蒋学锦的心口蔓延出一阵悲凉。他断定胡令安开车会回到医院,于是打出租车跟了上去。

看到胡令安安全到达医院的地下停车场,蒋学锦也上楼挂号处理自己的外伤伤口。至少这两日在父亲面前,他要装作一切正常。他还没有做好向父亲坦白的准备。

韩真的父亲在下午三点到达医院,指着胡令安破口大骂,甚至还打了她一耳光。上楼和医生照例会谈的蒋学锦正巧看到这一幕,他手臂上的肌肉一紧,心底腾起一阵无力感。

“我和韩真离婚了,我联系不到他,小曼会想见他,他想见小曼就来医院。”胡令安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说完话便把注意力从韩真父母的身上移开,重新放回玻璃窗之后。她很冷静,这种冷静并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失望到了极点。

韩真的父母听到胡令安的话几乎是怔住了,也许久没有言语。最后终于还是从重症监护室离开。

“老师。”胡令安听到带着喘息的声音,在余光中看到了陆思文。

“你没有去考试。”胡令安并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

“我没有考试,我记得今天是你监考。你从不缺席学校的事情。”陆思文擦了擦额角的汗水,直起身子,走到胡令安的身边,和她并排站着。陆思文比胡令安矮不到半头,微微仰头时刚好可以直视她的眼睛。

胡令安沉默着没有说话。

陆思文悄悄打量她,她并没有想象中那样狼狈,只是疲惫。好看的眉眼之间流露着一点不安和焦虑,右侧的脸颊有一点点发红。

陆思文会打架也常打架,他很快知道胡令安被人打了。他没有再问,从贩卖机卖了一瓶罐装冰咖啡,递给胡令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