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冰河讪讪地瞄了一眼通缉画像,顿时如霜打的茄子焉了,心虚道:“沈大小姐,你都想起来了?”
沈琉璃秀眉微蹙,蹭的一下起身,攥紧拳头,激动悲愤道:“是,我都想起来了。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大表哥,你在骗我,傅之曜也在骗我,什么夫妻情深,什么疼宠,都不过是一场镜中月水中花,从头至尾都是一场蓄谋精心的骗局罢了!他的嘴里没有一句真话,假的,都是假的,全都是假的!”
看着激愤不已的沈琉璃,陈冰河叹了口气,斟酌道:“沈大小姐,你别激动,我倒觉得傅之曜,我们这位新君对你是有情的,要是没有点情意,就凭你……还有你父亲,估计弄死你都解不了心头恨,本来你们就是夫妻,夫妻哪儿有隔夜仇,床头打架床尾合,是吧?”这两个人中间结的仇怨,能床头和吗?
“如果一个人连过去都能隐瞒,连她是谁都可以欺骗,你告诉我,何来的情,何来的爱?”沈琉璃凄然一笑,转身便要离去。
陈冰河不值得信任,但她至少套出了一些有用的信息。陈冰河和傅之曜确实都在骗她,而自己与傅之曜也确实成过亲,但至于夫妻关系如何,并不如他所说的那般甜蜜,应是千疮百孔。
陈冰河忽然叫住她:“沈大小姐!”
沈琉璃脚步一顿,神色凄惶:“如果你还顾及我们短暂的‘表亲’情分,就当做我们今日没见过!”
陈冰河呼吸一滞:“你要去哪儿?”
“回上京。”
“ 不可!”陈冰河一急,猛地上前拽住她的胳膊,“沈琉璃,你听我说,万万不可,一旦你踏出东陵,你们的关系便会重新回到原点,傅之曜可能会……”
好吧,其实他也不知道傅之曜会不会发疯,至少在东陵百姓的心中,这位新君不昏聩,有人甚至将他同明君相比肩。
“用不着你管!”沈琉璃愤恨地甩开他的手,径直往外走。
她当然知道现在回不去,自己状况都还没完全搞清楚,如何回?
“就算你回了上京,可你们名义上仍是夫妻,单凭承恩侯府保得住你?”
承恩侯府?
有了承恩侯府这个名字,想要查清自己的一切便容易多了。
沈琉璃冷笑一声,转身便没入了人群中。
茫茫人海,沈琉璃竟不知自己该去往何处,脑子里一会儿是那些可怖的画面,一会儿又是这两月同傅之曜‘甜蜜恩爱’的画面。老天爷为何要同她开这种残忍的玩笑,为何偏要让她对傅之曜打消顾虑,全身心交付动了感情后,才给她这样一个契机,一个知晓过去的契机。
虽然,那个面具男人胸口没有刺青,可她几乎能断定就是傅之曜,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茫然四顾,周遭全都是陌生的景象,陌生的面孔,无一个熟悉,无一人认识。
她站在分岔路口,向左是通往皇宫的方向,向右是通往城门的方向,她完全不知该如何选择。回宫面对傅之曜吗?怎么面对,若是日后他真将她当做禁/脔怎么办?可回上京,前路重重,一旦她逃出东陵城,傅之曜肯定会再次通缉,她逃得过他的天罗地网吗?
沈琉璃心乱如麻,不知该怎么办?
下意识往皇宫的方向走了几步,沈琉璃忽然停住脚步,猛地朝城门口的方向狂奔。
不能回皇宫,她要离开东陵。
傅之曜太可怕了,说他是千年老狐狸也不为过,她道行太浅,根本招架不住!
可还没跑到城门,她便发现街上突然戒备森严,一队队禁卫军出动,沈琉璃一下子停住脚步,转向另一个方向,一路闲逛着,悠哉哉地往宫门口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