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的笑就这样僵住,隔着被子我也感受到了他的紧张,“你干嘛?”
沈暮收了笑,目光沉沉地盯着我,“你梦到了什么?”
我双手枕在脑后,“就是梦到尸横遍野,血流成池,暴雨成河。我拿着弓箭,箭上好多血,有个男子在我面前中了数箭——啧,他还叫我阿朝。”
我有点难受,却不知这股子难受从何而来,“沈暮,我有点不舒服。”
沈暮立马撑起手肘,忙问道:“哪儿不舒服?”
我手捂着心口,“这儿,难受得紧,感觉喘不过气来了。”
大口吸了几口气,“最近总是这样,我一想到这个梦就会这样。但我看不清那人的脸,我就怕是你。”
就是这个梦,我第二日临走前才去求了道护身符。我怕这个梦预示着什么,也怕那个瞧不清面孔的男子就是沈暮。梦中那股难受到绝望的心情,我永远也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沈暮一直没说话,我长舒了口气,又自顾自道:“说来也奇怪,我总觉得那好像是发生过的事情,可我也总想不起来发生的是什么。”
好一会儿后,才听到沈暮声音干涩地问道:“是在何种情景下梦到的。”
听着他的声音了我才看向他,却被他的脸色吓了一跳,连忙起身准备叫人,“你的脸色怎么忽然这么差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我去叫大夫!”
沈暮却忽然抓着我的手,力气极大,一时之间我竟然挣脱不开,只好扭头喊道:“宁夏?宁夏!去叫大夫来!”
还没听见宁夏的回答,沈暮用力一拉将我拉至身前,脸色惨白地问道:“你是怎么梦到的?!”
我被他吼得一愣。沈暮从来没有大声跟我说过话,大多都是笑着的,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铁青着脸大声过。
我微微挣扎了下,“沈暮,你怎么了……”
沈暮却把手握得更紧了,唇瓣被他紧抿得泛青。
“就是之前,我去檀林寺给你求药的时候,天色太晚了,就留宿了,就是那晚梦到的……”
我眼见着沈暮的脸色越来越差,声音也放得越来越轻。
“这些日子有没有还梦到?”
我摇摇头,“就那一次。”
我其实不大明白他为什么生气,或者说不能叫生气,应该叫恐慌,拍了拍他胸脯随口安慰道:“就一会儿,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不怕的。”
只见着他盯着我看了许久许久,忽然问道:“那天,是不是没喝药?”
他这句话其实有点奇怪,不知道为何又扯到喝药上了,但他脸色实在太差了,我只好如实回答:“那天没料到不能回来,没有带药过去。”
他泄了口气一般,手一松垂在被子上,“我就知道……”
复尔又立马抓过我的手,神色紧张地看着我问道:“今天的药呢?喝了没?”
我看了看外头的天色,道:“应该还没煎好吧,这些日子都是先煎你要喝的,然后才是我的。”
说完怕他怪罪宁夏,立马补充道:“我觉得我身体挺好的,应该不用喝那调理的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