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盈已是眼中含泪,她说着这冠冕客套的话,一字不差,实在心痛。她多么渴望得到世民的安慰和拥抱,说一声动情的话——我错怪你了,是我让你受苦了……或者是讲明真相的话——是你保护了承乾,我是不得已才如此委屈你的……或者是甜蜜的话——我想念你,我一直在惦记着你……等等。
但没有,世民平淡清朗的目光,仿佛已经抚平一切伤痕,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她仍然是世民的妃妾,她入得殿来,是侍奉君王的,而并非获得安慰,获得疼惜,获得致歉和关爱。
“臣妾告退”,她走出来。世民的眉头微微皱起,半露不露那种深切的挽留,能看出来,他也有些怕见到这一幕。于是赶快埋首于政务之中才可以稍稍忘怀。
叶子这些日子,自然与盈盈一同禁闭宫内,她原本担心得很,生怕陛下查出些什么,那她便肯定难逃罪责。
如今时过境迁,她竟然无事,不禁感到意外,但却被愧疚感深深地折磨着。若盈盈苦恼,痛苦,自己能够安慰她,去尽些心力,自己也能好受些。但眼见盈盈日日抄写《女则》,平心静气,她倒有些魂不守舍,总是避着盈盈的目光。
盈盈问道,“叶子,你最近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没……没有……”
“你最近好像有什么心事?”
“我……”
“你不妨说说?”
“没有,只是看充媛心中难过,也很替你担心呢”盈盈笑了,“我没事,你看我不是每日都好好的么,抄写《女则》,这字也练得更好了。”
“充媛,你怨不怨太子?”
盈盈看着四下无人,便也想和叶子聊聊,说道,“我不怨。他还是个孩子。再说,他也不容易。”
“可是明明就是他的错……”盈盈瞪了她一眼,有些警告的意味,一字一句的说,“叶子,这件事陛下已经有了定论,说是我的错,便是我的错……你明白吗?”
“奴婢当然明白,可这也……太……”
“叶子,你什么都好,但在这宫里,你要多多懂得理解他人。有些话不能多说多问,知道吗?”
“娘娘,你也不怨陛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