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云瑾如何地挣扎,都挣脱不开他们。
渐渐地,船已经全部淹没在火海中,除了火焰迸裂的声音,再也听不到其他的一丝动静。
火焰冲天,映不到暮江两岸。
云瑾慢慢回过头来,看着周围艨艟舰上的每一个人,他们都蒙着脸,眼眸中只有漠然冷淡,甚至还有一丝兴奋。
那个救她之人又蒙起了脸,一招手,她所在的艨艟调转了船头,朝着安靖开去。
云瑾凝望着火焰中的大船,一块块燃着火的船板掉到了江里,瞬间湮灭。船烧得几乎瘫散在江上,将要没入江中。可那些剩余的艨艟,仍是围着火船,一动不动。
不见他灰飞烟灭,不罢休。
云瑾齿关打颤,浑身都在颤抖。她裹着席子,仰望苍穹,再不说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船靠了岸,天已经将亮。
雪轻了,飘洒在江上、岸上。
云瑾坐在艨艟上,睁着眼,望着江。
目光中,一片虚无。
天色苍苍、阴云重重,雪花纷纷落下,整个江边都是萧索之意。西风吹动她长发,上面结了冰沾满了雪,仿佛她一夜之间全白了头。
船上其他人都默默地上了岸,瞬间便消逝不见了。安计略想随着上岸,那蒙面人却按住了他:“夫人还未上岸,你急什么?”
安计略面色惨白,似乎在寻词说话。蒙面人却再也不理他。
云瑾慢慢回过神来,轻声道:“安计略?”
安计略抬头。
云瑾问道:“真的是你救五哥出来的么?”
安计略目光在云瑾和那蒙面人面上一转,笑道:“他劫持了你我,我只好这样说骗他,唬的他不好杀我。”
云瑾垂着眼,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地道:“五哥是你设法救的,可你并不是真心要救他,你只是想借他之手,扰乱朝局,你再临危受命,好叫三哥晓得你良臣难得。将来无论谁胜谁败,你都能从中渔利。安计略,你为了一己之私,害死了五哥。”
安计略眼珠骨碌碌一转,笑道:“夫人因睿王伤心,胡言乱语,在下很明白,绝不会与夫人计较。睿王……这叫做:天做孽,犹可道,自作孽,不可活。与在下可无半点干系。”
云瑾淡淡一笑,慢慢自怀中摸出一柄匕首,取下匕鞘,顿时寒光四射。无论谁都看得出,这必定是一柄削金断玉的利器。
蒙面人忍不住脱口赞道:“好刀!”
云瑾垂着眼,轻抚着刀锋,淡淡地道:“挈燕吹毫断发,是五哥送给我防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