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她若晓得他出了事,便绝不会一人独自偷安。
而若他真出了事,在墨剑门知晓之前,只有一个人,能护得她周全。
云瑾淡淡笑了:“五哥绝不会违抗皇上的意思。”
他连去求皇帝赐婚都不敢。
衡俨只有叹气:“他待你毕竟不同。何况我想只要章先生他们收到消息,便绝不会放任你留在睿王府里。”
他什么都算到了,只偏偏没算到,她竟这样孤身离开了睿王府,而诩俨,竟也没有阻止。
并非是他算不到。只是他心中,终归存了一分侥幸。
或许她不会这样倔,不会这样固执……
“那些递到王母庙的信……”
“不过是写给该看之人看的,求他念在父子之情,能放你一条生路……”
云瑾咬着嘴唇,迟疑着,慢慢地吐尽胸口所有的闷气,才说出了两句话:“多谢肃王维护。”
多客套的一句话,叫他的脸几乎都僵住了。
可谁又会懂云瑾心中的滋味?她要用尽多少的力量,才能将心中刻骨铭心、魂牵梦萦的情感,变成一句客套话。
他望着她,脸色渐渐放缓,目光也渐渐柔和,笑了笑:“你这样待我,我是一生一世也还不清的。”
难道她就还得清么?
他慢慢地走出去,走出了门,站在初临的曙色中。他沉默着,显然在思考着什么。他长长地吸了口气,忽又回头,眼睛里的痛苦之色更深,声音都仿佛变得有些嘶哑:“你只管好好养伤,等伤好了,我会设法叫人护送你回广湖。”
他已全然明白她的想法,他也绝不会叫她为难。
云瑾垂眼,望着手中的那一片湿润,轻轻点了点头。
第65章 烛火照人愁
这一次行刺之事,令皇帝格外震怒,却也格外怜恤,非但准许了云瑾留在院内养伤,且恢复了衡俨的肃王身份,虽仍算是拘禁着,但准许他能自由出入,只是时刻有人看押,不可离开宁西。明南则将自己带来王府侍卫全部留在此处,自己先回安靖复命。
关至臻端着一个碗进到小屋子里,放到桌上,冷冷地道:“喝了它。”
云瑾坐在窗边,看着碗里的药,忍不住皱起眉头。
关至臻哼声道:“喝不喝?不喝我就……”便要将药泼到地上。
“我喝我喝,”云瑾忙不迭接过来喝了一口,愁眉苦脸了许久,“师父,你几时回安靖?”
“安靖?”关至臻见她乖乖喝药,面露微喜,坐到她身旁,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皇宫里珍藏的几本医典药典我都看完了,回去也没有什么意思……”
“师父是想要悬壶济世么?”云瑾悄悄放下手里的药。关至臻瞥了她一眼,冷声道:“你想做什么?”
“我在想……”云瑾笑盈盈挽住他的胳膊,“师父,不如让我跟着你?师父本事虽然大,可身边总得有个日夜服侍的人,是不是?”
“你?”关至臻沉吟着,一条眉毛轻轻挑动,似很有些心动,“我带着你?你伺候我?”说着,瞪了一眼云瑾:“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