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侧着身拉着云瑾,便要穿过院门。
云瑾拼命挣扎,不经意间竟触到自己手腕间藏着的桃夭银针。她心中念头稍纵即逝,左手银针忽闪,学着关至臻那样,朝着黑衣人手上太渊穴刺了下去。
黑衣人没料到她有这一招,闷哼一声,左手松开了她的胳膊,抓住了自己的右手腕,匕首在云瑾脖子上轻轻划出了一道血痕,掉在了地上。
云瑾见一击生效,竟未后退,反而上前,银针又朝他右边厥阴俞穴刺了下去。黑衣人大叫一声,倒退了好多步,左手还握着右手,右手不停地发抖。
衡俨早已掠身上前,一把将她拉到了身后。
但那黑衣人反应也快,忍着剧痛,左手一挥,似乎有一根细锁链,射出订在了院外的参天大树上,两个起落,瞬间不见了踪影。
衡俨默然而立,久久不语。
云瑾靠着葡萄架子,微微喘息,捡起了落在地上的匕首。
衡俨这才回过头来,目光在挈燕上一扫,扶住了云瑾,轻声道:“回屋吧。”他揽着云瑾回到屋内坐下,帮云瑾检查脖子上的伤口。又取了金疮药,细细地帮她敷上。
方才倒不觉得,如今敷了药反倒是有些痛楚。膏药一碰,云瑾吃痛不住,轻轻地倒吸了一口冷气:“怎么办?”
衡俨霍然抬起头,着急道:“怎么了?”
云瑾小声道:“若留下了疤痕,岂不是难看死了。”
她不说还好,衡俨右手在桌子上狠狠一拍,将桌上的笔架砚台震的“哗啦啦”地互相碰着乱响。云瑾吓了一跳,他怒声道:“谁叫你逞这个强?若这刀子再深几分……”
云瑾垂着头,不敢答话。他又怒道:“上一次在郢州,被人一掌打得……”
云瑾听他怒气不消,不敢顶撞他,轻轻揉了揉他的手,抬起头只怯怯地瞧他。他怒视着云瑾,过了许久才缓了一口气,又看了看云瑾的脖子,沉声道:“还好只是轻轻划了一道,过上几日应该就无碍了。”
云瑾轻轻“哦”了一声:“方才那么大声响,好在没吵到凝霜她们……”
他自然晓得云瑾想岔开话题,轻哼了一声:“他自然先用了迷药。”
云瑾见他面色缓和了许多,又慢吞吞地道:“他是怎么进来这院子的?小师叔都进不来……”
衡俨扭了头不看云瑾,半晌,才叹了口气:“除了御六阁的侍卫,谁还能进这院子?”
云瑾不知所谓,怔楞道:“你不是说,他是玄武营的人么?”
衡俨却又沉默了下来。云瑾想着他这句话,又回想起方才他说“难道我就查不出你来么?”突然间恍然道:“莫非……莫非……他是玄武营的人,却一直隐瞒了身份,混在你的侍卫中?”
可玄武营的职责,又究竟是什么?
衡俨没有答她,话音一转,朝云瑾摊开手,问道:“你用什么东西刺他?”
云瑾见他询问,便从身上取了银针:“前几日师父来为我诊脉,见我记穴精准,便将银针给了我。”
“师父?关夫子收了你做徒弟?”他捏起银针,仔细看了看,“这不是一般的银针,镶了桃花,倒也好看……”
云瑾忙从他手上夺回银针:“是师父给我的,你可别弄坏了……”
他斜觑着她小心翼翼收起银针的样子,忍不住轻轻哼笑了两声,居然也不再多问什么。过得片刻,才慢慢露出苦涩的笑容:“想不到我肃王府的侍卫中,竟早暗藏了玄武营的人,父皇……父皇真是用心良苦……”
云瑾忍不住长长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