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收敛了心神,假做抱住云瑾,微微侧过脸,透过窗户,果然瞧见偏房的屋上,伏着条人影,淡淡的月光照着那人的身体,脸上蒙了一块黑巾。
谁都不晓得屋顶上怎么会多了一个人,更不知道那人是何时躲在屋顶上的。
“这院子有侍卫,他怎么能……”云瑾盯着外面屋顶上的黑衣人,低声道。话音未落,衡俨已从窗户中掠出,纵身飞上了屋顶。
那黑衣人恰好背过身,似要离去。衡俨伸手便去抓他的右肩,将黑衣人的身子带转了过来,黑衣人身子不稳,双掌方出,衡俨右掌已经击中了他的小腹上。
那人身上重重吃了一掌,在屋檐上站不住脚,背对着地面便摔了下来。他急忙一个打滚站了起来,衡俨已经跃下了屋檐,挥掌而上。
云瑾生怕他有事,急忙打开了门,站在门边,紧紧盯着院里的动静。只见两人过了十来招,不知那人是因为受了伤,还是别的原因,衡俨虽步步紧逼,可那人却无心恋战,非但招式束手束脚,且边战边退。
衡俨又是一掌横击在那人胸口,那人倒退了两步,堪堪稳住了身子,衡俨却收住了手。他目光炯炯,盯着黑衣人:“你是玄武营的人?怎么进来这院子的?”
黑衣人不说话,左右环顾一圈,突地抢到了屋门边,左手按住了云瑾的右肩,右手捉住了她的胳膊,扣住了云瑾。
衡俨立刻夺步拦在了他的面前。两人眼神凝重,峙立如山岳。
“肃王既然猜到小人是玄武营的,”黑衣人的黑巾飘动,声音虽然是伪作沙哑,却很是镇定,“便是捉住了小人,又能如何?”
“若是我不能拿你如何,你又何必捉青鸟来威胁我?”衡俨冷笑道,“难道我就查不出你来么?”
黑衣人默了一默,朝着衡俨,低声道:“肃王明鉴,小人身为玄武营的人,许多事情实在是身不由己。”他眼中闪出了一丝狡黠的笑意:“若肃王不肯放过小人,小人也只好叫夫人相陪了。”
他手下一紧,云瑾只觉得手腕几乎要被拧断,头上更是已痛得冒出了汗,她咬紧了牙关,只是不吭一声。可面上忍不住露出的痛苦之色,叫衡俨皱起了眉头。
黑衣人见状,一手挟持着云瑾,缓缓转了一个圈,朝着院门一步步地后退。
云瑾只听得他们两人一问一答,心里明白这黑衣人原来是皇帝的人,难怪他说衡俨不能拿他如何。皇帝派人刺探皇子居所,绝不是什么体面的事情,衡俨无论是杀还是捉了这人,都在皇帝面前无法交代,父子之间只怕猜忌更深。
她见衡俨默立着,似在沉吟,显然是有放他之意,只是这人却不知要将自己挟持到哪里去。正着急间,只觉得黑衣人松开了她的手,一手揪住她的后领,似乎要向上跃起。
她猛然想起自己一直随身带着诩俨的那把挈燕,不禁探手入怀,抓住匕首,转身用尽全身的力气便朝黑衣人扎去。刀锋几乎要刺入那人的腰,可她的手腕也已被他拧住。
黑衣人早有防备,将她的胳膊一折,匕首反扣到了她的脖子上。
夜风冷,刀锋更冷。
衡俨急忙上前两步,声音都已紧张得嘶哑了:“你放了青鸟,今夜之事,我绝不追究。”
黑衣人愣了一愣,手下微松,眼神又是紧张又慎重,似乎认真在考虑这件事。过了一会,才嘿嘿一笑:“那也得先请夫人送我出了肃王府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