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手都冷冰冰的,可握在一起,早晚会暖和起来。
“你不问我这两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么?”衡俨低声道。
云瑾眨了眨眼,默默地望着他。他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那日高将军带着朱雀营来搜的时候,我正被父皇拘禁在宫里。”
云瑾没有说话,只是听着他说。
“父皇让我去查楚王余党,我查来查去,也没什么线索,我总觉得这是子虚乌有之事。可……”他顿了一顿,接着道,“前几日上官煌的手下,在外面抓住了一个楚王从前的谋士,名叫安计略。”
“安计略?”云瑾喃喃道。她在章华清的口中,听过这个名字。
“上官煌避开我,私下审问他。他说楚王确与朝中皇子有勾结,还在安靖藏了一批盔甲,只要时机成熟,便内外一起举事。”
“皇子?”云瑾皱眉,“哪个皇子?”皇帝子嗣单薄,皇子屈指可数,可她却着实想不出谁会谋反。
“还有哪个皇子?”衡俨望着她,面上似笑非笑。
云瑾顿时了然,却又不禁愕然。
“上官煌禀明父皇。父皇召我进宫,与安计略对质,又彻谈数日,对我疑心难消。他便不许我再插手朝中事务,直至上官煌查明真相。”
“难怪……”云瑾似有所悟。
难怪那日他自宫中回府,便说自己有空,带她去南郊。更难怪那日诩俨还曾嘲讽他,竟还有心思出游。她沉吟道,“可你是皇长子,何必去跟楚王勾结?他若做了皇帝,对你哪有半分好处?”
“人人都能想到此节,”衡俨苦笑,“可那个安计略巧舌如簧,几次我寻到他话里的破绽,都被他圆了过去。若不是他始终没有真凭实据,父皇早就信了。偏巧玄武营的人,查出我曾私下给墨剑门写了一封信……”
云瑾正一字不漏地仔细听着,听到“玄武营”三个字的时候,心里突然慌乱地跳了一下:“玄武营的人?”
她望向衡俨,她觉得他瞧着她的目光中露出一种怜悯之色。可很快,他便将目光转向了另一边,避开了云瑾。
他没有回答,更解释,就好像他至始至终都没有向她解释过“紫鸢”两个字。
他们两人一贯的默契之间,好像突然夹了几层纸。
云瑾没有追问下去,只是叹气道:“是为了赐婚之事,你才给小师叔写的那封信么?小师叔同我提过,你同皇上解释清楚便是了。”
横俨默了一默,缓缓摇头:“他始终觉得我别有用心,只是借你之事遮掩。”
世上的事,本就是这样。一个人只要对你做的一件事起了疑心,那么以后无论你做什么,他都会怀疑。
疑心是一颗黑暗的种子,可只要种下,便会生根发芽。
便是父子之间,也只有百口莫辨。
“没过几日,安计略又向父皇招认,那批盔甲就埋在城西的一所旧宅里。父皇派白虎营去挖,果然挖出两千件盔甲。”
云瑾立即想到搜府前一夜,墙外的人喧马闹,最后确实是朝西去了。她不解道:“挖出了便挖出了,与你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