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子和往常一样,父亲在家的时候她什么都不说,像小猫儿一样乖乖地吃完饭,便回屋去了,她的喜怒并不表现在脸上。因此我们也并不在意她是怎么想的。我依旧停留在母亲这里,并试图想从父亲嘴里知道点什么,比如他这一段都去了哪里,都做了什么。父亲是不能质问的,只能连哄带骗地让他全盘托出。而我更关心的是父亲的事,据说这一阵,抓的很紧,很多曾经和父亲关系不错的名流都不再和他往来。而父亲对他们却是不屑一顾的态度。
这一晚我都坐在母亲的屋里不曾离去,一边等着年夜饭,一边和父亲交谈着,都忘了看时间,直到母亲再次叫我叫林木子吃年夜饭,我才直到都已经夜里十点。似乎林木子已经对我不回屋的行为妥协,从一开始争吵到现在的不追问,可能她的性格天生就是这么懦弱吧。此时的窗外开始炮声阵阵,烟花齐鸣,我进屋一看林木子那张不冷不热的脸,我顿时也起了愧疚之情,总是这样忽略了她而感觉不好意思。我紧忙去安抚道:“老婆,妈叫你过去吃饭呢!”林木子瞪了我一眼:“你还是在那屋住吧别回来了。还有你们小点声说话,耽误我看电视。”我顿时做了闭嘴状。我不知道我刚才和父亲说的事林木子听见了没有,虽然我们都不直说,但只要不傻的人都能听的出来,而且母亲和我说过林木子绝不是像莹莹那么幼稚。我亲了亲她的额头,拉起她的手,哄着她出了门。
别人家都爆竹声声辞旧岁,图下一年的吉祥如意,五谷丰登。而父亲却说都是□□,只要父亲在家,一切事情就以他的喜恶为参考。只要父亲高兴就好,我和母亲安慰道何必花钱听噪音,这不花钱,一样听的见鞭炮声的震耳欲聋。不管怎么样,年还是过了,终究还是一家人在一起了,也算阖家欢乐了。母亲准备了一桌子好吃的,四个人做了八个菜,各个都是我和父亲爱吃的。而林木子自从和我结婚以来,对饭菜没有说过一句喜欢或者不喜欢,用她的话就是她从不挑食,所以几乎我们都忘了她的存在。久而久之也不曾顾忌她的想法。每次的饭菜,母亲都只问我,父亲在家的时候问父亲想吃什么。这就是规矩,在我看来,林木子吃完饭连桌子都不用收拾,她还想有什么要求?
吃过年夜饭,已是半夜,林木子临走的时候叫我和他一起回屋,我欲言又止地看了看父亲,身体跟着林木子回了屋,心还留在了母亲的屋里。
大年初一,新婚半年。我看得出来她很在乎我,除了想管的太多,很多时候我都已经接受了这样的结局。不管我心里住着谁,眼前这个人都是甩不掉的。林木子看我又要去母亲那屋,很认真地对我说:“你去问问你爸我工作的事,我也不能一直这么待下去啊。”我不耐烦地答道:“知道了。”出了门,我心里只打退堂鼓,父亲昨天的言外之意我听得很明白。父亲这么多年除了自己的事情他管,只要我和母亲的事情有求于他,他就开始说脏话。实在逼不得已给我找了份工作,买了房子,结了婚他更觉得对我已经仁至义尽。这个时候我再追问,父亲若是不管不顾地骂起人来,置林木子于何地又该怎么收场,我真的不知道。
我刚开门,只见父亲一瘸一拐地蹦到门口的凳子上,正准备穿鞋。我看他又是要走,我脱口而出:“大年初一,你又要去哪里?”父亲看了看我,继续穿鞋:“你不懂,我出去办点事!”这是父亲二十多年来不变的说辞,每次去见和他一起赌博的人或者去做不正当的事都是这种言语,我和母亲不敢多问,多问又是一句脏话,也还是拦不住他。他穿好了鞋,都不回头看我一眼的关门而去。可能母亲早已察觉父亲的行动不愿再和他共处一室,便早早地出了门。我只有无奈地又回了屋。
“你爸又走了?你跟他说我工作的事了吗?”林木子见我进屋第一句便问我。我知道林木子这样一个高学历的人凭借自己不会找不到工作,她更多的是生气我们家的言而无信和婚后这样的生活。
“问了,他说现在时机不对,再等等。你以后能不能别催了,有消息就告诉你了。”我很心烦地敷衍道。
她鄙夷的看着我:“但愿你说的是真的!”林木子就像看出了什么蛛丝马迹一样,不肯拆穿我,又不想跟我争辩,却把每个字都咬得很准。
林木子的不声不响和事事不作表态的样子,让我和母亲这半年都紧张不堪,虽然她是无关轻重的人,但是父亲埋下的这颗□□,我们都怕防备不及。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充斥着生活,我不敢直视她更不想继续和她纠缠,开门而出。多年的生活方式已经让我和母亲找到了可以发泄的焦点,再大的烦事也要抽出时间消遣自己。对于好不容易的假期休息,我自然是要放松放松,也算是另一种躲避吧。我下楼直奔母亲必去的那家麻将馆……
第二十四章 惊喜
爆竹声声除旧岁,辞旧迎新的日子,家家鞭炮齐鸣,张灯结彩,一片气象万新。无论如何这个年终于是过去了,即使没有那么其乐融融,也终究算得上祥和,要知道祥和的气氛在我家是很难得的。自与我结婚以来,林木子就很少回娘家,用她的话来说就是终于摆脱了睡沙发的噩梦。终于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房子,哪怕这个家很小也并不温馨,哪怕这个家要忍受寒冷的命运。但最令我厌烦的依旧是她时不时对工作这件事的提醒。
出乎意料的是早上出门的父亲不到中午就回来了。之后便懒洋洋地躺在床上玩着电脑,又有些不耐烦的摸着响了一年突然休息了的手机。他说昨天的山珍海味吃多了,今天的痛风犯了,关节疼得厉害。我找出了我出差给带回来的特效去痛药,他一动不动地等着母亲把饭菜做好端到电脑桌前,大口大口吃完擦擦嘴倒头就睡。
林木子依旧日上三竿也不起,日渐圆滚的脸蛋把以前的俏丽也掩盖了不少。过了年我俩的药正好吃完了,她一见我便催促我看病买药和工作的事,我点头答应的敷衍着,而我心里知道一件事我也答应不了她。我躲进了母亲的屋里,留她一人在屋里看电视。北方的冬天每日只吃两顿饭,晚饭的时候都已过午时,日渐黄昏的时候,父亲呼噜震天,而母亲则心心念念着楼下的麻将馆,我自然很高兴地跟着母亲小玩了几把。回家就见林木子灰头土脸地看着我,她对我去玩麻将这件事尤为反感,由于我父亲的缘故,她总是旁敲侧击地数落我。
“你没有一点自尊心吗?”她阴阳怪气地说
“我怎么了?”我不明白我玩了几场麻将问题就上升到自尊上了,理直气壮地看着她。
“你非要别人也说有其父必有其子是吗?”她毫不留情面地说。
我不想大过年的就和她争吵,我不明白我的父亲即使做错了什么,与她林木子何干?我最痛恨她的这种鄙视。
“你有毛病吧,我的父亲什么样和你没关系!”我摔门而去。
我带着怒气回到母亲那屋,太阳马上要落下了,母亲已经做好了晚饭。我知道林木子早上就没有吃饭,我依旧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母亲走了过来,小声让我去叫林木子吃饭,我依旧无动于衷。母亲看出了端倪,径直走出了房间。
不一会母亲又笑盈盈地开门进来了,身后跟着林木子。我没有看她,叫醒了呼噜震天的父亲,她也没有说话。这一顿饭她草草的吃完后面无表情地走了。父亲自顾自地继续大口大口地吃着,而母亲给了我一个眼神。我随后吃了几口饭,便听母亲的示意回了屋。林木子盖着棉被躺在床上里玩手机,从她的背影中我就能想象到她那不悦的表情。数九寒天的北方,屋里只有十几度,这确实是个令人头疼的问题。这个破旧的小区,只有一个带死不活的大烟囱,偶尔“咕咚咕咚”冒两下烟,挣扎着给我们每户送暖,以示我们的供热钱没有白交。
我走向卫生间,放开了水龙头,看了一眼洗手台上的香皂,我故意问了句:“洗手液没了吗?怎么不去买?”我没有好语气地问着。隔了三分钟她也没有回我,我刚要继续问道,她却说话了:“没了就一定要我去买吗?你没看见有香皂吗?”语势一点不输于我。我想了想她工作的问题还没有落实,我的父亲还是那么的不靠谱。在我还没彻底了解她的脾气秉性之前我不能和她发生正面冲突。我被迫挤出了笑意:“媳妇,生气了?”边说边走向床头,弯腰要去抱着她。她见我找了个台阶给自己下,自然也放缓了语气,不再和我计较。正当我俩和解的时候,听见一声门响,我俩相互看了看,我急忙跑向了母亲那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