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终于解除,我们气喘呼呼倚在墙边相视而笑。原来,惊慌的极致也能触动人的笑神经。我,开始有些了解这些人穿着丑陋的校服来这里的目的了。就只是为了找回一些青春疏狂的记忆。
笑了好一会儿,“你手里拿了什么?”他问道。
呀!我竟然把那张唱片带了出来。递给他,他打开手电用衣袖擦去上面的灰尘仔细看着。然后,然后嘴越咧越大,再然后,再然后竟一把将我抱起来飞快地旋转着。
“哈哈哈哈,果然是笨蛋比较有福气啊!哈哈哈哈,他们一定都想不到!”
我头晕目眩,天旋地转,好不容易被他放下来,他又牵着我奔跑起来。
“喂,究竟怎么了?”我气喘吁吁的问道。
“你找到了我们要偷的东西。哈哈哈,阿晴说她做学校广播员的时候见过这张唱片,原来是真的。”唯一高举着那张老旧的唱片,兴奋得像个顽童。
“什么唱片啊?”
他猛然停下来,我依旧直挺挺的撞到了他的下巴。“啊。”他低喊,揉搓着自己的下巴。“你这女人额头怎么这么硬啊?”
“是我的错吗?好端端的干吗要停下来?”我也委屈啊,难道我的额头都不会疼的吗?
“那还不是因为我要回答你的问题啊!”他死瞪着我,忽而泄了气。“喏,你看。”他把擦拭了一小块儿的唱片封套递过来,指着上面的繁体字——‘寻兄词’阮玲玉、金焰。
“这,这是什么啊?”
“还真是笨蛋。”他白了我一眼,小心翼翼拭去残余灰尘。“这可是绝版唱片啊!现在花多少钱也买不到了。阮玲玉当年就灌过这一张唱片,珍贵的很啊!”
是吗?不过是一张唱片,一个逝去的人。要说珍贵,也是物以稀为贵吧?
见我不置可否,他撇撇嘴道:“你听了就知道了。”
唯一的房间竟然也有一架发烧级的留声机。夜了,他将床铺让给我,自己找个垫子随意坐在那窝小老鼠旁边。胶片放进去,指针缓缓坠落‘沙沙沙’与胶片纹路摩挲起来。那几乎属于一个世纪前的乐声从澄黄的扩音喇叭里钻出来。像是被诅咒压迫了许久的神灵,畅快淋漓的施展着魔法宣泄着压抑百年的寂寞。
歌曲采用了俄罗斯民歌曲调,旷远抒情。这张片子过了这么多年保存的仍然这么好实在是令人惊讶。阮玲玉的嗓音像是上好的剔透瓷器偏又费了心力做出磨砂效果,若隐若现朦朦胧胧的惑人。
这张唱片,真是价值连城的。
它焐热了荒芜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