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正坐于窗前捧书而阅,听言她放下书卷。她偏了偏头,伸出手想推开窗,还未至,阿锦出声制止道:“公主,万万不可,您身子弱,外面正下着大雪,您要是受了风寒,皇上与皇后会心疼的。”
她是皇宫里最受宠的公主。
少女垂眸不语,转而伸向放于桌上的杯盏。缓缓喝完后她起身,柔声笑道:“阿瑶,更衣,去看看外面的雪。”
阿瑶无奈,给公主打扮停当了才出门。
少女披着月白貂锦,身形清瘦,几乎与雪色融于一景。阿瑶提着宫灯跟在后面,忍不住出声:“公主,天色已晚,担心身子。”
她在后面看着,少女走在雪色间,仿佛要消失不见,令她心一惊。
少女出生时身子本就弱,十几年来如一日在药罐里生活。她生于正室,皇后与皇上的感情多年如一,皇祖母自幼疼爱,承欢膝下,捧于心上。
少女专注踩着雪地,留下一个一个脚印。她看着,眉眼笑开,微暗的视线里却显的倾城倾国,微微笑道:“无妨,别被发现就好了。”
话落,背后传来一句温润的声音,“承晏?”
少女愣了愣,随即转身,见是自家皇兄,她抿唇一笑,“皇兄。”
啊呀,被发现了。
少年三步并作两步过来,急忙跟过来的侍从努力崩住脸跟着。
少年站定于她面前,打量了她一会儿,随即皱眉,“怎么穿这么少?天色这么晚了还不回去就寝,外面这么冷,你也不怕受凉,不知道自己身子怎么样?”
少年神情严肃,语气含着几分怒气。
承晏见自家皇兄颇有几分动怒,她思索片刻,低头垂眸望着底下的雪,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道:“皇兄,我的婚事定下了吗?”
少年一听愣住,随即拉过她的手朝她的宫殿走去,安慰道:“是楚国太子提的亲,父皇还未作定夺,你别担心,父皇如此宠爱你,不会让你远嫁他国。”
楚国太子啊……
承晏想起记忆中的少年,舞剑时翩若惊鸿,眉眼清俊,如一卷书墨,清隽工整。温和透着疏离,一双桃花清眸,墨色瞳仁里是一泓平静清澈的湖水,微微抬眼时是恰到好处的惊艳,一如初见的她。
她垂眸,低低笑出声,温柔又缱绻,“我想知道缘由。”
“他娶我的缘由。”
……
阮清晏醒来时甚早,在床上发了半天的愣而后倏然回神。她动作极其缓慢的下床,想起方才的梦境。画面有几分模糊,她记个大概,她好像听见梦中少女的名字了。
阮清晏穿上摆在床下的拖鞋,起身走向浴室。
而后,她脚步倏然停下。
承晏。
阮清晏哑了哑声,想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她慢慢走向浴室,看向镜中的自己,有些恍神。
镜中的少女穿着宽松的浅蓝色睡衣,刚起床的头发有几分凌乱,睡眼惺忪,小巧精致的脸有几分苍白,眼底下有淡淡的乌青,精神恹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