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承风涨红了脸,“那是因为锦娘是她在养着!真是笑话,我安承风红颜知己满天下,绝色佳人不计其数,哪里会看上那么一个小丫头片子!”
“那为什么苏家派人来接她时,你不让她走?”
“那、那是因为她算账有一手!你知道我老爹什么事都不管,偌大一个王府都交给我,我还要忙着吃喝玩乐,哪里当得下这么大一个家?她倒是不错,因此留在我这儿当管家。难道你以为我会对那种瘦不伶丁的小丫头感兴趣?难道你吃错药,我也要跟着吃错药吗?真是……”他面红耳赤地说了一大堆,仰首灌酒。
杜乙商也不去戳穿老友的脸皮,酒罢,他望着天上那弯冷月,轻轻道:“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你小子给女人调香粉还要弄那些乱七八糟的门道,偏偏惹到我的女人头上。也不想想,谁敢在少爷面前占我的人便宜?”
想到那时的意气风发,杜乙商忍不住一笑,“那时我们差点拆了含玉楼……”
安承风也笑了,一对狭长的眼睛里亮光一闪,“我还从未打得那样痛快过……”
杜乙商看了他一眼,“你还想试试吗?”
安承风一扬眉,“谁怕谁?你竟敢毁了与承真的婚约,这口鸟气我还没出尽呢!”他长身而起,踏步自练武堂,随手扔了一把剑给社乙商,自己抽出银月剑,在月光下凝剑以待,“杜少,让我看看你的长进。”
杜乙商长发飞舞,随手挽了个剑花,剑走轻灵,在这寂寂寒风弯弯冷月下,像那个年少时候一样,两个人战到了一起。
他右臂真力不足,每一下招术都轻灵无比,衣袂飘飘,长发飞舞,仿若仙人飞升。每次两剑相交的紧要时刻,他都变招避过,安承风却大是不耐,叫道:“你为何不出真力?本少爷可没空陪你玩杂耍。”
杜乙商但笑不语,眼前这张飞扬的脸还和当年一模一样,那些把酒论剑,惺惺相惜的时光就像流水一样在面前—一地淌过,他脸上的微笑越来越奇特,在两剑相交的一刻,他再没有避开——
安承风被剑上的真气牵引,直刺向前,杜乙商的剑一碰上银月,就像枯叶遇上了劲风,飘然地坠地,“当”的一声脆响……银月势如破竹,直刺杜乙商胸前——他狭长的眼睛精芒暴长,在那避无可避撤无可撤的瞬间,硬生生将剑偏了两寸,银月无声地刺进杜乙商的右肩。殷红的鲜血立时冒了出来。
安承风惊跳暴怒地撤剑,“你活腻了吗?!”
杜乙商忍痛强笑,“让你消消气……”
“去你的!”安承风大骂,把他架起来扶回屋内,还来不及回身,一张苍白的脸就在挡在了身前。
纪绫刚刚出浴,长发犹带着湿濡濡的水气披在脑后,露出一张俏生生的面庞,两只眼睛乌黑深沉,暗无天日。
她看到了什么?
黑夜,凛凛的风,长发的男子,鲜血晕红了肩头的白衣……
霎时间天旋地转,星月无光。这里不是安王府浓香郁郁的后花园,这里是刀兵阵阵铁箭如雨的波斯王宫!
她想上前,却迈不动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