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檀既想要向毗伽交换什么,总要令她真正感觉自己有所得才好。燕檀私下劝说元孟,并不如假托这香露更令她心安。
况且,劝说只有一次,燕檀一旦向元孟开了口,就不好再邀他回来。而赠香露可随她心意摆布,任是有许多次也无妨。往后她若是还有用得到这位匈奴公主的地方……
匈奴少女转了转眼珠,仍维持着那一副高傲的模样,但已掩饰不住那副喜不自胜的神色:“你可不要反悔,若是胆敢反悔,我便叫人活活抽死你。”
燕檀咬了咬嘴唇,低眉看着手上的伤口:“我已知晓了公主的厉害,又怎敢反悔,欺骗公主。但如此行事,到底是将殿下的宠爱与我此后的荣华都拱手于公主,不可否认,我确实有些私心想要公主成全……”
毗伽一挑眉,立即警觉起来:“你想要做什么?”
“公主莫要担心,此事与元孟殿下无关。”燕檀从枕中取出一方绢帕,握在手中,“我不识匈奴文字,不过是有几个匈奴字要请教公主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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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宫今夜灯烛高照,乐舞喧闹直至深夜不休。
楼兰小王子于自家庭院中架起匈奴行帐,在帐中作八尺铜炉,六隔大鼎,并亲临烹煮,以匈奴膳食与礼仪宴请贵客。
铜炉之下的火烧得愈来愈旺盛,片刻之后便将炉中的汤烧沸。安归抽出腰间那柄镶金的匕首,从身边的羊腿上削下鲜红滑嫩的肉丢进炉中。
那肉片没入滚水片刻,便从鲜红变作奶白,浮在沸腾的汤面翻飞。
安归端起酒杯,笑着朝对面略显不安的匈奴青年悠然开口:“自从回到楼兰,就再也不曾尝过这般珍馐美味了,真是怀念曾在匈奴的日子啊。”
琥珀般的酒浆在他杯中微漾,映出他俊美无俦的容颜。
平日里披散的金色长发今日有几绺被细细编起,随意地垂在肩头,这番效法匈奴人的打扮竟冲散了平日里的些许阴沉,衬得安归愈发潇洒明艳。
坐在他对面的那名匈奴青年名叫骨咄,是当今匈奴左贤王之子,生得赤发皙面。
骨咄闻言有些顾虑地举杯对安归道:“我虽知道你是热心,可这样大张旗鼓,难免令中宫那位殿下知晓……”
“他知晓又如何?”安归提起酒壶向自己杯中斟酒,明灭摇曳的火光衬得他此时的表情有几分邪气。
骨咄心中本就自以为有着一番不可告人的算计,闻言不由得一惊,可定睛细看,却又觉得他分明神色十分无辜。
“我以匈奴礼仪,宴请在匈奴的故交,又不是什么出格的事。王兄不会同我计较。”
骨咄松了一口气,不由得卸下心中防备,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大笑道:“说的是。今夜我们可要畅饮一番,一叙分别这多年来的境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