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禾继续道:“那套帝王冠冕奴婢并不知晓,只是在三日前,见长乐王来探视娘娘时,手中拿着一个包裹,奴婢仅当是殿下拿来孝敬娘娘的,也不甚在意,却不曾想竟是……”
“你胡说!”谢如湄终是沉不住,脸上那张贤淑良善的面具彻底崩裂,直直地朝沉禾扑来,“阿禾,我待你不薄,你为何……”
“放肆!”天子抬脚,毫不留情地踹向谢如湄,将她踢得踉跄倒地,“在朕面前,你如何敢这般无礼放肆!这就是你们谢家的将门遗风吗?”
“陛下!”福海从殿外疾步入内,看着满室混乱的一幕,却不敢耽误半刻,惊声通报,“长乐王祁珩以监国储君的名义,聚集了京郊城外的九万守军,意图、意图不明!”
“反了反了!”天子怒斥而起,眼前却是突然陷入一片黑眩之中,跌跌碰碰地重新坐回座位中。
“陛下!”一旁的连槿赶紧上前,用身形遮住已是昏死过去的天子,却是装作仍在听闻吩咐的模样,恭谨回道:“是,是,奴婢这就传话吩咐!”
福海和候在殿外的太医皆赶忙上前,一面向人事不省的天子探视过去,一面询问似的看向连槿。
连槿昂首环视了周围众人一眼,目光端穆而凌厉,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信:“陛下有旨,命禁军都尉郭毅率禁军十万,并持兵符示卫军统领孟恒,绞杀逆贼祁珩!”
“而至于您,”连槿冷肃的眼梢染上些许笑意,“陛下仁慈,念您在御前伺候多年,特特宽恕您死罪,仅褫夺封号,移居毓坤殿。您可满意?”
谢如湄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连笑意都半分不差的脸庞,像是时隔十六年才来夺命的鬼魅,心底陡然泛起寒意,并在瞬间传向四肢全身。
是她,她回来了,来与故人一并清算当年的旧账了!
谢如湄目光移向被众人簇拥着却已是昏迷不醒的天子,僵然的脸上慢慢绽开一朵了然的笑。
自己纵是逃脱不得,他也是一样的在劫难逃!
当日,在南北战火不断下,身处大晟心脏之地的邺京也是一番天翻地覆。
长乐王祁珩以逆谋罪被乱箭射死于军中,谢贵妃则被圈禁于冷宫永生不得出。谢氏一族,算是彻底垮了。
已失去灼热的秋阳下,气色极佳的芷兰被连槿扶着在园中漫步:“小连你可真有本事,不仅能拉拢谢氏的近侍宫人,竟还能调动十万禁军,真真是好生了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