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槿状似无意地掠了眼他紧握佩刀的手,此时四下无人,若她再推辞不去,恐怕那刀就得出鞘相逼了。
她轻轻一笑,“请稍后片刻,我将屋内的烛火熄了。”说着便进门,走向桌案前。
侍卫分外警惕地盯着她,可她真的只是吹灭了烛火,便转身而出将房门合上,话语客气:“有劳带路了。”
侍卫见连槿如此顺从,复又挤出笑容,“您这边请。”
连槿跟着侍卫后头,不动声色地将刚刚靠近桌案时入手的香囊扯开,将里头装着的香粉一点点漏出。她所居住的附近,半刻钟便会有一队巡卫,若是有人经过她屋前,定能通过这香粉记号寻到她。
她一边偷偷做记号,一边从背后打量。眼前这个侍卫显然不怀好意,她也不知他将带她前往何处。殿外把守着重重禁卫军,他不可能将她带出去,但这祀殿统共不过方寸地,他又能将她带往哪儿?
“姑娘,请吧。”侍卫站于白玉台阶下,对着连槿的态度甚是恭敬。
连槿望着匾额上的“斋堂”二字,出乎意料的怔然。
他竟真是将她带来见太子的,可刚才又为何那番更像是威胁的举动?
连槿不禁抬眸又看了眼不远处的侍卫,只见他仿佛任务完成般,深深吐出口气,脸上的神色轻松了不少。
连槿蹙眉,难不成他只是因为紧张?
“好。”连槿也没时间多思虑,既然的确是太子唤她,她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按理,太子斋戒期间任何人都不应打扰,从东宫跟来的近侍宫人也不允许进入斋堂伺候。但在祭礼的前夕突然唤她,难道是因为明日的祭礼上要出现什么差池了吗?
想到这儿,连槿的心就是一紧,难不成,是太子他自己出了什么意外么?
连槿的脚步不由得急了些,以致于在进入斋堂时,不曾察觉那个为她合上门的侍卫,嘴角勾起的得逞微笑。
斋堂因只用于斋戒沐浴之所,并不大。连槿只穿过前厅,便又一阵蒙蒙水汽扑面而来。而那温热的雾气后,是一处精致的琉璃温池,伴着汨汨的流水声,连槿的耳根又不自觉地发起热来。
“殿下,是奴婢连槿。”连槿飞快地扫了眼水池的边沿,看见一角的帷幔后隐隐绰绰的身影,慌忙低下头,诺诺出声。
可她垂头候了良久都不闻回声,不由得又略微提高了声量,“殿下,奴婢连槿奉您召见而来,不知您有何吩咐?”
又等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连槿感觉不对劲,不禁抬头朝那个身影唤道:“殿下?”
“殿下,殿下,您可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