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宫婢投向连槿的目光有可惜、有惊讶、有同情、有不屑,但在瞬间又恢复自然,如常地聊起了宫中的闲话。
连槿听着几人对宫中发生的鸡毛蒜皮如数家珍,只是含着笑垂下眼,继续食用着冷硬的干粮。
突然谈话的声音低了下来,“你们可有听说,东宫前些日子又死人了呢。”
“又死了?是这正月里的第三个了吧。”
“是啊,而且据说和前两个死得一模一样,手脚腐烂,体无完肤啊!”
“这么惨,东宫果然邪门得很!”
“正月里头死人,大凶啊!”
“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太子命中带煞,这些个宫婢指不定就是福薄命贱被克死的。”
“对对对,这些年来陛下为太子选了那么些位名门家的小姐为妃,不都在进宫前就莫名死了么?”
“是啊,全都是被太子克死的呢!”
接着便是一片唏嘘之声,暗暗庆幸自己不是东宫的人。
连槿默默地吃完手中的干粮,掸了掸衣裙上的渣屑,正欲拿起一旁的笤帚继续扫雪。
一旁的宫婢们见她一直未作声,有些奇怪地问道:“你不觉得东宫很可怕吗?”
连槿微微抬头,红梅枝间漏下的稀疏日光浮动在她如玉的脸颊上,启唇淡淡道:“是啊,真可怕。”
掌灯时分,连槿才从梅园返回司籍司女史所住的屋院。
连槿推门进屋,迎面而来就是苏绮鱼那张等着看好戏的嘴脸。
“哎呦,终于回来了,当粗使贱婢的感觉怎么样?哦,我忘了,你本来就是掖庭里出来的,这种粗活应该做得分外顺手吧!”
连槿没有理她,径直走向桌案前,拿起茶盏喝水。
茶水刚进口,就被她立即吐了出来,眉头深皱:“你在里头放了什么?”
苏绮鱼站在一旁笑得花枝乱颤,“真对不住,我刚了洗茶具,一时忘了倒里头的皂荚水了。”
连槿压抑着胸口的怒气,转身背向她,取过一旁架子上的木盆和抹布,俯下身擦洗地上的水渍。
苏绮鱼见连槿将自己视若空气,使出的力气完全打在了棉花上没有回应,只能愤愤地瞪了连槿一眼,转身朝自己床榻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