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岁的时候,永远不能和别人打架,即使那个人欺负了她。所有女孩都应该温柔乖巧,他们说的。
十四岁的时候,成绩稍微不好就要被骂被打,男生可以肆意的玩、调皮捣蛋却永远被夸,但她只能去做那个百分百的女生。所有女孩都应该成绩优秀,循规蹈矩,他们说的。
十七岁的时候,选择文兼艺,女生就是不如男生聪明,学不好理科。所有女孩只是成绩优秀,但并不机灵,他们说的。
二十二岁的时候,人生的价值只有嫁的人好坏与否,把自己的存在附加在别人的身上。所有女孩都应该选择安稳的生活,永远不要冒险,他们说的。
或许有时人生的幡然醒悟只在一朝一夕,在这个琐事纷杂的下午,夹杂着电锯声和鸟鸣,钟灵毓突然意识到她和周至楷共同要寻求的答案是什么。
石棠对她说,如果想过安稳的生活,那也要接受自由的禁锢。
她是和她自己完全相反的人,最底部的出生,一路读书考学到顶尖的大学,长相艳丽,流言蜚语,从不乖巧,反而凶恶。
那是自己从最下面开始生生拼出来的强势。因为活的没办法像她这样住在温室里的姑娘轻松,所以才显得狼狈。
但她做到了,她自由了,她不用像自己一样结婚离婚都不能顺遂自己的心意,一生的价值只能在于丈夫好坏。她掌握了自己的财产支配权,这是石棠努力做到的。
然后她想,她的安逸不过是旁人眼睁睁看着她坠落之前诱哄她的甜甜品而已。他们劝说她,他们利诱她,让她放下防备,丢掉反抗的武器,然后一生禁锢在家庭这个围城里,离自己的梦想有八千里远。
“咚咚”,是诸弘敲了两下桌子唤她回神的声音,他的目光里带着关切,小心翼翼的询问:“你没事吧,你看上去有点……有点委屈……”
“没有,”她摇了摇头,但是随即在说出两个字之后就捂住了自己的脸,哽咽了,“我只是突然想到,其实我小的时候就想当一个设计师,或者进到爸爸的公司工作,可是我二十二岁的时候就结婚了。”
她从未有过权利去实现自己除家庭以外的价值,这才是她想要离婚的原因。而远远不只是万成在恒立危难之际入股恒立,袖手旁 * 观之后占了恒立最大的便宜。
她的父亲,她的哥哥,周至楷,所有出现在她生活中的任何一个男人,有人将她看做一个平等的人来对待吗?
他们只是想要教育出最符合他们价值观的女生,一个完美的、温顺的、乖巧的、然后全心全意为他们的利益考虑的女生。
可没有一个人把她当作和他们男人一样同等的人来看待。
从来都没有过。
诸弘都不敢呼吸了,被眼前女生情绪的变化惊住,他原先本就只是见色起意,又见钟灵毓家境似乎上好,工作稳定,于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在她的面前表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