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澪闻言一愣,怒道:「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嗯,知道。」他抚着她的小脸,微笑道:「放心,没事的。」

「对方没有在去年就动手,反而等到现在,就因那人很小心!」她又急又怒,揪抓着他的衣襟,匆匆道:「他一路都在暗地里看着,过去那几回,只是试探,你以纸人作饵那招已无用——」

「好像是这样。」他听了,只噙着笑,点头同意。

他那老神在在的模样,不知为何只教她更急更恼,热泪蓦然上涌,在眼眶里打转。

他见了,万般心疼,只伸手将她拥入怀中。

她恼怒的伸手推他,却只感觉到他的怜惜不舍,一时竟无法再出力。

「阿澪,这一路,我可曾让妳伤过?」他拥抱着那小小抖颤的身子。

没有,他没有,可这回不一样。

她很想,真的很想相信他能保她。

可她怎么敢?如何能信?

他只是个人,就只是个人,他再神通广大,岂能挡得住那些活了数千年,还抓了蛩蠊王女,能指使千万妖兽的魔人大妖?更别提,对方还拥有闇之书

当年战后,那些妖怪处心积虑的挑拨离间,她被迫将闇之书交给了夜影。

他们见过闇之书能做到什么事,就是夜影跑了,他们也绝不会让闇之书流落在外,闇之书只可能存在从供奉地逃出来的妖怪之中。

她应该要走,应该立刻起身走人,纵然他的怀抱让她感觉如此安全,好似只要待在这里,缩在他怀中,所有的一切都会被屏挡在外。

可这一切,只是幻觉。

早在今夜之前,她就清楚明白这件事,却依然忍不住想留下,想让自己相信,她可以和他一起过日子。

就只是过日子而已。

但今天黄昏那轻易就能走进来的妖怪,和他手里拿的闇之书,还有方才她所感觉到那毛骨悚然的一切,让她清楚晓得,这男人所想的,她渴望的,都是奢求。

深吸口气,她就事论事的告诉他。

「蛩蠊一族,岂只千万,你若档不住,死就死了,我却不能以死解脱。」

这话,多现实。

她能看见他脑海中,一闪而逝的画面,当年他在河边捡到她时,她被咬得七零八落的模样。那景象,伴随着恐惧,可那恐惧,不是畏惧死亡,而是害怕再见她受那样的折磨。

「我会尽力确保,不让这事发生的。」他搂着她,哑声说。

可有些事,不是尽力就有用的。

她早就知道,早已晓得,同他一起,本就不是长久之计。

这是个陷阱,为了抓她而设的陷阱,这设陷的人,甚至知道他与狄公的交情,知道他和凤凰楼的关系,算到他和她必会因此来到这里。

那人花了整整一年,如此小心的耐着性子,挖了这个洞,就是要猎捕她。此时不走,更待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