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不通,妳何能放过一个不相识的孩子,却不能放过冬冬?难道真是我强行将妳拘在岛上,让妳长年下来,积怨日深,再受不了待上一日,所以才对冬冬出手?若然如此,岂不是我的罪过?」

说着,握着她的大手,紧了一紧。

「想着想着,还以为,这些年,就是我一厢情愿,原来妳对我,一直以来就是虚应敷衍……」

那低哑的声,揪着心,可从他大手传来的疼,更倍而有之。

有一部分的她为自保想抽手,可其余的部分,却只想让他就这样握着,即便那情绪这般疼、那么痛,她却……依然想被他这般握着……

千百年来,没人如此在乎她,真的在乎她,就是以为她是敷衍,也能伤得他这么深,纵然伤心至此,他却还是在乎,还是不愿放手。

瞧着她,他自嘲又笑,「可我又想,妳若对冬冬无情,事后又何必费事伤己,以血画阵,遮掩她行迹,阻拦拖延龙族带走冬冬?」

她一怔,不知他竟知她后来所做的事,想开口反驳,却找不出合理的藉口。

「我再想,这些年,我也不是第一次出岛,冬冬亦非第一回 在我出门时上岛,往日妳就没对她出手,为何这回就做了?」

她张嘴欲言,可瞧着他那一双柔情似水的黑眸,脑海里却还是一片空白。

「我还想,琅琊闯岛那回,妳明明有机会可以离开,可妳一见琅琊欲杀我,就放弃出岛回身救了我。」

窘热瞬间上了脸,她匆匆道:「那是苏里亚,又不是你!」

「可妳当下,不知那是苏里亚啊。」他一听,挑了眉,指出重点:「妳以为是我。」

阿澪一僵,霎时间,脸耳都红。

因为羞恼,她试图抽手,他大手先是一紧,才松了手。

可她能瞧见,他眼里那赤裸的疼,能感觉到由他手心传来的不愿和勉强,可他仍松手了,没强迫她。

就见眼前男人,深深吸了口气,他扯着嘴角,用那有些扭曲的笑遮掩,却掩不住那失落。

这一个来回,反倒教她又停了下来,没再继续抽手。

他见了,黑眼又亮,炯炯的,教心又热,轻轻颤。

凝视着她,慢慢的,他万分小心地,再把她小手拢住了,握住了。

夏雨夜,风微凉。

船外已无人声,就只有大红灯笼挂在门外,悬在船头。

他深深再吸一口气,哑声再道:「那些天,我思前想后,始终想不透,那么多年来,妳始终没动冬冬,为何如今却对她出手了?为什么?」

她答不出来,只有唇微颤,只有喉微哽。

「我想了又想,想了再想,终于想通了。」

阿澪屏息看着眼前的男人,一瞬间又想抽手,可他握着她的手,就这样轻轻的拢握着,她能清楚感觉到他的真心,知道他就要把话说出口了,把那她从来不敢看、不敢读的心意,全盘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