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血一喝下,不是死亡,便是成妖,抑或能永生不死呢?
那是他一知半解的推测,可想来他也没错得太多,否则她不会要他喝血。他没想过长生不老,看她这般活着,若要这般长生不老,获得永恒不死的生命,恐怕是祸非福,苦痛折磨多过喜乐吧?
这念头让他扯了下嘴角,可他却依然俯身,张开了嘴。
就在他的舌要触碰到她掌心里的血泪之际,她突然强行抽手,反手推开了他。
他伸手稳住自己,抬眼看她,只见她脸色苍白的瞪着他。
「你若死了,我岂不是要永远被困在这里?」
他看着她的眼,语音沙哑的缓缓开口。
「我若成妖,怕也会追着想要吞吃妳的血肉吧?」
有那么一个片刻,她无言,他无语,只互相看着彼此的眼。
冬日的暖阳,轻轻映照着他与她的脸,两人口鼻中呼出的气息都化作了氤氲的白烟,朦胧了一切。
他可以尝到她的呼吸,她能嗅闻到他的气息。
她与他,在彼此的眼中。
不自禁的,他抬手轻抚她的脸。
她如遭雷击,微微一颤,往后退缩。
他眼角一抽,却仍以拇指抚去她颊上的泪。
她撇开脸,不再看着他,只颤声吐出一句。
「走开。」
他的手仍在她脸上覆着,他能清楚感觉到她的颤栗。
她不肯将脸转过来,不肯看他,可他却无法将视线从她脸上移开,从她微颤的眼睫,毫无血色的唇瓣上挪开。
「走……走开……」
她再说,声更抖,唇更颤,却没伸手拍开他的手。
剎那间,她拧起了眉,他能感觉到她恼了。
她能读心,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在她拍掉他的手之前,将手缩了回来,他知道她想他离开这个房间,最好可以滚到天边去,但他只是慢慢的挪移回地炉边,拿起扇子,继续轻轻搧着风,替她熬煮养气补血的药粥。
那顽固又麻烦的女人依然没有看他,只是转头看着门外遍地的白雪,可她的恼怒盈满一室,教人不注意也难。
他曲起一膝,把手搁在膝头上,撑着自己的脑袋,看着她披散流泄一地的乌黑长发,哑声开口。
「妳知道,我之前都没注意,原来妳长得挺好看的。」
她闻言肩头一僵。
瞧着她僵硬的背影,和那瞬间染红的耳,他噙着笑,继续道:「眼睛是眼睛,嘴巴是嘴巴,没缺耳少鼻子的。」
她倾身抓了一把门廊上的残雪,回身朝他扔去。
他拿扇子转了一个圈,接住了雪球,卸掉其势,顺手将它给送进了药粥里,还不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