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室,满布着恐惧的味道。
她头也不回的转身,推开拉门,走了出去。
中庭天井里,月光轻轻洒落,她抬眼,只见月如银盘,悬在天上。
她看着那一轮满月,颤栗又再上涌,痛楚好似仍满布全身,像身上仍有牙嵌咬在其中,相较之下,手上脸上烧灼的疼痛,根本不算什么。
她垂眼不看那轮满月,只快步走过天井,拉开了那姓宋的房门。
房间里空无一人,仍如十日前那般,就连被褥也好好的收迭在一旁。
一旬前,那家伙只在前厅留了一张字条,说他有事要出门三日,就再不见人影。
虽然苏小魅会陪着白露上岛为她送食,她还是觉得万般的不爽。
她在他房里翻箱倒柜,翻出了烧伤油膏,咬牙脱去了因火焚身,沾黏在身上的衣物,虽然她尽量小心,但仍撕裂了几乎已要愈合的伤口,扯下了一块皮,让她脸又抽,她忍痛迅速将他的油膏抹上。
冰凉的油膏,几乎在瞬间,便舒缓了疼痛。
她跪坐在地,松了口气,闭着眼让药效浸透身体,可一闭上眼,那些黑影又在眼皮子底下晃,教心惊跳。
明知只是梦,仍是惊。
她匆匆睁眼,这才看见他对外的门是开着的,黑影是他门外的树影。
月下,风一吹,树影便摇,看似张牙舞爪的妖魔一般。
对自己的愚蠢,还有那无法控制的惊怕感到恼怒,身上汗湿的衣,更彰显着她的畏怖,她不爽的抬手脱去了身上汗湿的衣,随手扔在一旁。
那拉门,是她前几天下雨时开的,本是因为恼怒他将她扔在这里,故意要让风雨湿他一室,可雨没下多久便停,没湿了他的屋,如今倒是吓了她。
她不爽的上前,砰的一声将门拉上,把满月和树影都关在门外。
不想回屋睡自己湿透的床被,她回身将他收在一旁的被褥在地炉边摊开,抓了挂在一旁的布巾擦身,方钻进干爽的被窝里蜷着,恼怒的在心中咒骂那王八蛋。
什么出门三日就回,这都十天了,要不是白露和苏小魅会来送食,她不就得饿上十天?
那家伙要是一个不小心死在外头了,那她不就永远都得被困在这里?
这两年,那男人天天都待在岛上,就是出岛,也是当日便回,就算拖到,了不起就是多拖了几个时辰,从来未曾如这回这般。
她没追问白露和苏小魅他人跑去哪,那两人也没多吭两句,最近这两日,连白露都不上岛了,就是苏小魅自个儿来。
她知姓苏的防她防得紧,看出她脾气越来越差,怕她对白露出手,才不让白露来。
那王八蛋最好别是死了。
他敢死在外面,让她永远被困在这里,她定饶不了他!
紧握着拳头,她瞪着前方木墙,恼恨的想着。
绝对饶不了他!
风在门外呼啸着,树影仍在摇,她瞪着那树影,好似仍能看见那一个个妖魔鬼怪,看见那一张张血盆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