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得不留她在此作客。

这一留,就是七百多天,不只困了她,也困住了他。

人是他带来的,若他就这样将她扔在这儿,自个儿去游山玩水,谁知哪天她要是真的脱逃出鬼岛,会不会迁怒附近人家。

恶,只会生出恶。

祖师爷曾对他一再耳提面命过。

当年就是怕他仗着自己所知所学,任意妄为,祖师爷才会在给他镇魔珠时,要他戴上那珠子使黑暗之术,要教他晓得,若要用这东西,就得知道会生出什么样的恨。

他要困着她,就得同她一般困着。

他试着为她想出解套的办法,试图拆解她身上的血咒,但那血咒是上古法咒,极为复杂,他试着拆解,但那法咒环环相扣,解了一个,又起一个,难以除去。

刚开始,试着解谜还满有趣的,七百多天之后,就连他也恼了,烦了。

这才七百多天啊,就只两年多一点,她却已受困千年,搞不好还不止千年。

换做是任何人,都得要疯,也难怪她所见所闻是那样的灰暗,所思所想是那般的恼恨。

可她仍有一颗心。

会被感动的心。

忽然间,极想知,她究竟为何沦落至此?

就在这时,空气骚动了起来,他抬手引烟,看见香烟凝聚成冬冬1一字,还有一不明小子,和阿澪在林中聚在了一起。

他起身,朝那三人所在地走去。

到得了那里,她匆匆回首,见是他,脸上瞬间堆上了虚假的笑,可一双眼就没真对上他的。

「妳在做什么?」他问。

「做什么?我迷了路,当然是在问路啊。」她答。

「问路?」他挑眉。

她眼也不眨,乖巧柔顺的道:「是啊,我本打算帮着白露去湖边打水,谁知道一不小心,就走错了路。」

他负手又笑:「那下回,妳可得小心的跟着啊。」

「是啊,下回,阿澪定会亦步亦趋的跟着。」她讥讽的说。

「那也得要跟对了人啊。」他行至她跟前,垂眼瞅着她,好生提醒:「除非是跟着我,妳是走不出去的。」

她美目一抽,盈盈的笑,仍挂在脸,轻启红唇:「我若真跟着你,你会领我出去吗?」

「那也未尝不可。」他说着,朝她伸出了手,笑看着她,温声道:「可妳得让我牵着才行。」

这一剎,她抬了眸,对上了他的眼。

霎时间,好似又在那草原,又见风轻扬。

他知她如他一般,都想起了方才那片刻。

有那么一剎那,她冷硬的黑眸软了一软,却又在下一瞬间,想起该要恼怒,她长袖一甩,收了笑,冷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