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天井里,风雪不停,教廊上都积了些许。

她能看见他门窗里的灯火已熄。

还早。

她想着,冷冷的笑。

提着红泥小炉,她一步步回转自个儿房里,拉开了门,走了进去,再将门拉上。

这一回,她没再为那整理好的被褥感到恼怒,只是把红泥小炉里的火炭,挪移到地炉里,让它们温暖一室。

然后她为自己烧了一壷水,拿软布用烧热的水擦洗手脚,跟着才钻进了被窝里。

这一夜,屋外大雪纷飞。

她盯着地炉里燃烧的火,半晌后方闭上了眼。

终有一日,她会出去的。

她知道。

风雪在外呼啸着。

他闭眼躺在床榻上沉睡着,却在四更时,醒了过来。

地炉里仍有余炭缓缓燃烧着,虽然屋外风雪仍未停,可法阵依旧,不曾因为那风霜雨雪而有任何损毁。

不用去看外头,他也知天还没亮,可他仍缓缓的掀被起身,套上了外衣。他并非被风雪惊醒,也不是因为睡前喝了太多茶水想上茅房。

这些日子,他总在这时就醒,会在这时醒来,只是已经习惯。

他拉开门,木门悄无声息的往旁滑开,门廊上积了雪,中庭天井里的白雪更是堆积了一尺有余,他没费事穿上鞋袜,只沿着门廊绕过天井,来到阿澪的房门外,拉开了那扇门。

屋里的女人蜷缩在被褥里,瑟瑟颤抖。

不是因为热,也不是因为冷。

他将门关上,把风雪关在门外,来到她身边坐下。

他没有点灯,只就着地炉余火的微光,看着她。

即便天寒地冻,她仍全身冒着大汗,一张小脸因愤怒皱成了梅干菜一般,泪水却一再从眼角滑落。

他从怀里掏出一包药粉,轻轻撒在了地炉里。

药粉瞬间烧了起来,让一室盈香。

这香不浓,很淡,但味极好闻,能安神定心。

不一会儿,她皱起的眉头,就稍微舒开了些,可泪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