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相信这男人这么蠢,可他确实亲身体验过那撕心裂肺,烈火焚身的剧痛,他只是普通人,身上没有血咒,镇魔珠将他颈上烧灼出了一圈可怕的痕迹,差点杀死了他。

她没想到他竟也懂得闇之书上的黑暗之术,虽然不多,可他确实懂。

他知道他对她做了什么,他自己体会过,可他依然这么做了,而且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样做。

妳挟持白露,还伤了她,带妳回来的是我,若我放任妳伤人,那就是我的过错了。

他这么说,而且他是认真的。

经过这些日子,她早知这家伙不是普通人。

可他的祖师爷更非常人,收妖伏魔对那人来说是家常便饭,他甚至还能驱使妖魔,让那些东西为他做事。

而这该死的镇魔珠,只有旁人能为之取下,佩戴者是不可能自行摘下的。

可恶。

男人在身后捣着药,她能看见他的身影,被火光投射在墙上。

虽然触碰到他只是一瞬,可在那瞬间,她已经看到太多。

他懂得很多,太多了。

他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他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

所以,才会让她在他脑袋里畅行无阻。

她知道,像他这样的人,最是可怕。

这瞬间她晓得,要从这里脱身,恐怕没那么容易。

好似一晃眼,几日夜就已过去。

这几天,那女人安分了下来,不再随意乱来,甚至没有再试图读他的心,翻他的脑袋。

那原本总是对他怒目相对的女人,像是完全对他失去了兴趣,无论他做什么,她都不反抗,就当他不存在。

因为如此,她断裂的肋骨,终于再次痊愈,身上也未再添新伤。

他对这女人再生的痊愈力,大为惊叹。

在这之前,他就知道妖魔和兽人的生命力很强,可他从没看过如她一般这么快速复原的例子,教他大开眼界。

她不理会他,他也不介意,生病的人都容易有坏脾气,更别提外面还有妖物在追杀她,又被他强行带到岛上,他能够理解她为何老是这么不开心。

所以,他就自顾自做着自己的事。

他写了一封信给明明年纪比排行老三的爹还大,却坚持让他们几个小辈喊他师叔的1一师叔,和他借取祖师爷写的书,顺便恭喜小师妹成功嫁作人妇。又写了一封信给大师伯告罪,告知他因故无法北上去拜访。跟着再写了一封信给四师叔和五师叔,求取只有在黑鹰山那种极热之地才种得出来的珍贵药材。

冬日已近。

天渐寒,日渐冻。

他能看见候鸟已往南飞,感觉到寒风开始刺骨。

正当他考虑着,是不是要通知白露告诉三婶,多送些煤炭过来,以备不时之需时,那女人坐了起来。

难得见她有动静,他没急着抬头看她,只继续低眉垂眼,写着字条。

过了半晌,这几日始终不理会他的女人,终于咳了两声。

他装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