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回神,转头瞪着他,像是直到此刻才记起他还在这里。
他对着她挑眉。
「我不知道。」她眼也不眨的说着。
她在说谎,他知道。
她掩去了眼里的恐惧,但她的手指仍在颤抖。
像是为了遮掩止不住的颤抖,她转头伸手将整只烤鸡抓起来吃。
「那在下能敢问姑娘贵姓芳名吗?」他再问。
「我不记得了。」
她头也不回,继续啃那只鸡,只反问。
「我以为你说你是江湖郎中,不是道士。」
「这我祖师爷教的,行走在外,难免会招惹到一些脏东西。」他告诉她:「所以他给了我几张符咒,教了我简单的阵法防身避邪秽。」
闻言,她没再开口,只是吃得飞快,没两三下就将那油鸡吃得一乾二净。
他怀疑她真的吃得下,她看起来像是要吐了,可她强迫自己将那整只鸡都吃下去。
她很害怕,怕那东西再回来。
牠会回来的,他猜她比谁都还清楚,所以才会吃得这么急。
他没有阻止她。
她想要快点恢复体力,进食可以帮助她。
当她吃完时,她脸上那凹凸不平的疤还在,可是他注意到她转身离开时,她的腿不跛了,原本因为疼痛而弯曲的身子也直了起来。
她上车之后,就直接躺平,倒下来睡觉。
他挑起了眉,吃完了手上的鸡腿,掏出手巾擦了擦手,开始收拾东西。
那一天,他让毛驴拉着车,又往前走了十几里,方停车歇息。
她不喜入村镇,当然就更不可能到客栈打尖住店,这几日他就都打地铺,今夜当然也是如此,他绑好缰绳,拿烧过的炭枝在周围写下咒文,再从车驾下方拿出草席,随便往地上一铺,人一躺,眼一闭,就睡啦。
可到了半夜,忽然一阵声响传来,他起身转头一看,只来得及看见驴车后的门帘在夜空中随风飞扬着。
那老是动作慢吞吞的毛驴,不知是怎么回事,竟四足齐扬,跑得飞快。若非他知那是头驴,还真会误以为那是匹马。
他一阵傻眼,坐在草席上,愣看着那毛驴眨眼就拖着车,跑得不见踪影,
只留下两道车辙,一路往远方延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