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诀这才呼唤左右,须臾,便从人墙中开辟出一条宽敞大道,周遭人纷纷侧目,见眼前女子梳着朝云近香髻,身着一袭烟罗紫的撒花烟罗衫,鹅蛋脸被面纱遮住一半,露出来黑葡萄似的双眸很是灵动。
也不知是昭京城的哪位大小姐,竟然能在户部尚书、工部尚书与仓使大人议事之时闯入。
千姜不管周遭的眼神,脚步急促的跟着上了楼。
只见张九荻端坐堂内,左右坐着两位身着华服之人,见千姜上楼,二人面面相觑。
“殿下,我有要事相商。”事急从权,千姜直接开了口。
张九荻不看她,只是吩咐了声,“赐座。”便又与二人说起话来,“修葺仓敖的事,这一年还算顺利,多亏了工部全力相协。”
“为殿下效劳,是咱们的福分。再者,户部大力协作,记料合用之事,从来没有马虎过,才能收支有度,行事顺利。”
“吕尚书,我说过了,在这里没有什么殿下,只有昭京仓使,接受视察还是要摆正位子。”
吕尚书惶恐道:“是。”
千姜起初还颇为尊重地听着几个人商议公事,片刻后,那两个尚书又开始聊起了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比如问候九殿下安、五殿下安、二皇子安、圣安云云。
张九荻往常是不喜欢听这些话的,不知怎的,今日好像是颇为受用,从容自若,风仪翩翩地与二人闲话着,全然不顾千姜在一旁给他的信号。
千姜今日是被宿望胁迫着来的,本以为找张九荻是件简单的差事,没想到备受冷落,不是说自己是昭京城的光吗,怎么光来了,这个人还不动如山,千姜埋怨道。
茶喝到第三盏,千姜总算忍无可忍,干脆利落地起身,决意不再等。
熟料,她极轻微的起身,在屋内激起一阵波澜。两位尚书总算闭嘴,识相地瞧张九荻,只见他薄唇微抿,似有愠色。
千姜脚底抹油地走下阶梯,却被商诀拦住去路,“宋姑娘,您不可以走。”
“你主子不是忙得很么。”
“您理解一下。”
“理解什么。他不是早就谈完了公事么,专门把我晾在旁边好玩么。”
“小的说的不是这件事。”
“那是什么?”千姜话音刚落,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她好像上次放了张九荻鸽子,莫非他是在同自己置气?千姜皱着眉,试探性地瞧向商诀,只见后者摊手,显出一副无奈的神情。
千姜腹诽道,怎么张九荻平素大气得很,到了自己这里就这么小性。
可惜,她此刻实在是没心思处理这些问题,只是一股脑地往外冲。
再怎么说如今也是宋将军的千金,虽然屏退了侍女,但是总是有暗卫护送,见商诀动作幅度大了些,便有人出来护主。
院内其他人觉得有趣得紧,都在一旁观战,环聚成一个圆圈。
既然商诀被牵绊住,千姜便大步流星地往外走,脚堪堪往外踏了半步,手腕便被拉住了。
这熟悉的力道,这有些膈人的清瘦手掌,千姜连手都不想甩,因为她知道甩不掉,便转身笑盈盈道:“仓使大人公=务繁忙,没时间与民女会商,怎么突然追出来了,打扰到你们修葺仓敖之事,多不好。”
“千姜,是你自己白日来,也没通报一声,仓使府总不能天天候着你吧。”张九荻耐心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