驶入京城,年纪轻的小辈们便都下了车。
下来走着走着,看到城里的光景,众人心里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京城里的乞丐怎么多了这么多?
一个老汉佝偻着身体,身上的衣服又破又脏,用枯木般瘦骨嶙峋的手抓住了纪越妆的裙角。
她被吓了一跳,对上他混浊的眼睛。
“贵人,行行好,给口吃的吧。”
晏玖过来挡住她一侧身体,从袖口掏出一锭银子递给那老人。
老人接过,那银子好似烫手般在他手心里蹦来蹦去,他又惊又喜,跪在地上磕了两个响头,从喉咙里发出厚重沧老的声音。
“谢谢!谢谢!”
街上的几个乞丐看到了,像知道这边的达官贵人出手阔绰,都不约而同地往他们一堆人靠拢。
晏玖给了第不知道多少锭银子出去之后,明明是做了善事,却有些泄气地走起路。
柳演跟上他,他像问身边的人,也像问自己。
“柳演,我这样有用吗?”
施舍一个包子一顿饭一锭钱,但他们明天还是一样会饿,一样会冷,一样穷困潦倒,居无定所。
他只能救今天,救不了明天。
只能救一个人,救不了所有人。
“殿下。”柳演唤了他之后却不说话,只目光深沉地看着他。
从前在战场上,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什么危险,宁王就像是整个队伍的定心丸,强心针,把所有人紧紧地捆在了一起。
叫一声王爷,唤一声将军。
仿佛只要有他在,一切都会有解决的办法。
可一向很有办法的人现在却过来问他自己做得对不对?
柳演从来没有想过这位年少有为的小将军也会有束手无策的时候,看着他的背影,一时间失了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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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岚解决完两国交界的事情,从突厥回京后才得知发生的一切。
他气都未歇匀,带着满身的风雨就马不停蹄地往太和殿里赶。
赵洵避而不见,他在殿外等了两个时辰。
“回府。”纪岚把袖子一甩,对着侍从吩咐道。
等他走后,公公悄悄上前附在殿内的赵洵耳侧,“皇上,丞相他走啦。”
赵洵舒了一口气,道:“摆驾昭阳殿。”
“是。”
怀安刚打开殿门,一道鞭子就落到他脚边,“啪”地一声脆响,吓得他跳着瑟缩回去。
抖着身子抬起头,“丞……丞相,您不是走……走了吗?”
“哼!”纪岚瞪了他一眼,越过他上了前。
“皇上,臣有言要谏。”
他手里握着的是先皇赐的打王鞭,来势汹汹,什么意思自然不言而喻。
赵洵也有些恼了,强忍着怒意。
“丞相请说。”
“皇上,您实在不该收回宁王的兵权。”
“那是我皇家的兵,皇家的权,如何收不得?”赵洵双拳紧握,帝王的锋芒崭露。
“大梁和西域战事焦灼,民间生灵涂炭,苦不堪言,您到现在还不肯放权让宁王上战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