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王放心。”岱钦温和一笑,轻抚上德德玛的背,任她张牙舞爪,任她絮絮叨叨。
□□睇了眼呆立一旁的懿成,心道还是这安静醉酒的要省心许多。
“可敦不胜酒力,要先行回帐。”他落下这么一句吩咐后,便携了懿成离去。
燕门来信
□□护住懿成行了一段,离沸沸扬扬的喧闹逐渐远了,越走越觉四下寂静,周遭别无一人,人们无不争前恐后地去迎合闹热,背后自然只余落索冷清。
这时,一路上都默不作声的懿成忽而停了脚步,木讷地喃喃:“我没醉。”
她的眼色迷离,双颊绯绯,□□半点不信她的胡言乱语,他不愿与一个醉鬼浪费唇舌,只拉着她的胳臂继续走去。
懿成乖乖随他迈了几步,却又倏然停驻,仰头愣愣地瞧了他许久,似在费力回忆什么,半晌才吐出两字,“骗子。”
“大骗子,我输了。”
□□无奈地摇摇头,真是醉了也不忘与他斤斤计较,他扯着她的胳臂,耐声道:“好好好,走了,回去吧。”
懿成固执地扭动胳臂,挣脱无果,恍惚之中,她依稀看见了那碧波万顷的汪洋东海,微风簇浪,晓星散落,她的心神一片迷茫,只奔向那满目蔚蓝与月华星影去了。
她柔软的吻遽然落上他的眼,□□一愣,大为震惊,心中似有百兽困斗,却酣畅淋漓,他听到她痴痴笑道:“你的眼睛……深得我心……”
□□不动声色地看向那张不知世事的面容,胸中忽有惊涛热浪,或许这只是一个男人一时的心血来潮,他们总爱因一个偶然的契机而兴起许下某些交付终生的承诺,也许是一片月光,也许是一尾晚风。
可作为封王,他脱口而出的话语是大逆不道,他对身为可敦的懿成说,“我要娶你。”
懿成粲然一笑,目光散乱,不知看向了何方,也不知看到了何人。
□□自嘲笑笑,不愿再与她僵持,径直打横抱起她,阔步而去。
“你们公主醉了,去煮醒酒茶来。”□□抱着懿成刚入帐中,便对满心焦急的巧月抛下吩咐。
巧月依言去了,□□将醉意朦胧的懿成放在榻上,解去她的领裘让她安睡,可入目的疮疤却令他手下一顿,他手一伸,仍为她盖好了绒毯,她却不领情,“蹭”地一下便坐了起来。
□□只得又将她按回床上,扯过毯子,温声道:“别闹了。”
可她糊里糊涂地躺下片刻不到,又一个挺身坐将起来,□□无可奈何,正欲将她敲晕,却见她抚上自己的伤痕累累的脖子,眸中水光微动,似有无尽忧伤,“不……我有伤……”
这算是对“他要娶她”的回应吗?只是她的回答来得如此缓慢,以至于□□当下已无悲无喜。
他知道,比起嫁给他,她更在意的是她身体的疤痕,世间没有哪个女子会不在意自己的花容月貌,但倘若这是她不愿婚嫁的顾忌,那她大可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