岱钦展开纸卷,“格日勒图在漠北的人已全军覆没了,王无后顾之忧,要我们看住那公主,按原计行事。”
岱钦收了纸卷,极目远眺,缓缓道:“不知那公主,能否经得住王的试炼。”他没有告知海日古,那纸条上赫然写着的“中有内间”一事。
海日古摸着玄铁刀把,狠声道:“不是一路人,管他甚么公主太后,只要王一声令下,我这大刀只认血不认人!”
“嘘——她好像来了……”岱钦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只因远处浩渺天地间蓦然多了个如豆黑影,“莫要轻举妄动,叫她看出了端倪。”
海日古鼻翼翕动,不满地咂了咂嘴。
这边懿成刚行出巴彦几里路,便如她所愿,迎面遇上了那支浩浩荡荡的北上队伍,为首的那个黑莽粗汉正是大将海日古,他身骑骠马,手提阔刀,威风不改。
“海日古——岱钦——”懿成见了两人,大喜过望,急手勒住缰绳,。
岱钦见了懿成,抬手令停了队伍,勒住马对她施然行了一礼,“见过公主……”
懿成无心与他客套,忙将那柄狼首银刀展于他前,低声断然道:“哈丹王有难,他托我将此物给你,他说你见了此物,自有对策。”
岱钦神色陡然松动,他瞥了眼懿成虎口的血痂,双手恭敬接过那把银刀,“多谢公主前来相告,我确已有了对策。”
话音刚落,他便招来一个随从,对那随从不过耳语了几句,随后又恢复了淡然之色,问道:“公主如何从巴彦来?”
岱钦这般娴熟又镇定模样令懿成心下犯疑,仿佛他未卜先知,早有准备。可她无权过于插手哈丹王与属下的内事,只好就此作罢,故而她答得敷衍,“我从漠北来,比你们早到了些时日。哈丹王一事,事关重大,有劳大人,还请大人务必放在心上。”
岱钦盯着她满面猜疑的脸,颔首笑道:“公主放心,我已让人前去接应王,公主一路劳累,还请先上车歇息吧。”
“不必,此处离巴彦不过几里。”懿成愁眉紧锁,打马向前。
岱钦示意队伍行进,和色一笑,“公主执意,如此也好。”岱钦饶有兴趣地看她附身抱马的举止,这透露出她拙劣又不入潮流的骑术,若不是黑骢性子温顺,又通人性,恐怕她早已命丧马蹄之下。
“懿成公主!”海日古策马上前,声若平地惊雷,懿成在马上一惊,险些坠落,却又听他朗声道,“你——挺有义气!”
懿成秀眉一抬,笑道:“海将军谬赞。”
“不谬不谬!公主,我不姓海,可别对我整你们大越那套弯弯绕绕!”海日古直言不避,“我懒得懂。”
懿成脸一红,微有难堪之色。
岱钦的目光在不远处巴彦县瞭望楼上的泛黄旗幌上浮沉,温言呵道:“海日古,不可无礼。”
海日古却不以为然,仰天大笑,愈加猖狂,愈加放肆。
和亲队伍慢慢悠悠,走了几个时辰,才到了巴彦驿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