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缭将拂尘搭上手臂,“大理寺的那个展啸如何了?”
王潜想起这几日对展啸施加的□□之刑,语气忽然暗昧起来,“用了些刑,他骨头太硬,只好先挫挫他的锐气,干爹放心,就算不死也定叫他少了半条命。”
卿缭抬手便狠狠给了王潜一个响亮的耳光,他的手臂被震得发麻,“你好大的胆子敢滥用私刑!圣上要留他性命,他若是死了,你便也陪他见阎王爷去吧!”
王潜一个踉跄摔在地面,给打得懵了,干爹前几日不还要他们尽管使些手段吗?怎么今儿便成了滥用私刑了。后来他越听越明晰,干爹不过是在找替罪羊呢,他这是做了众矢之的了,心下一慌,忙膝跪爬行向前,一把抱住了卿缭的大腿,高耸的颧骨因哀嚎更加凸出。
“干爹救我,救救我,他还没死,不干我的事,不干我的事啊,干爹救孩儿啊……”
卿缭一脚便将他踢翻在地,“没眼力的东西,还来求我,你该去大理寺好好瞧瞧!有什么保命的灵丹妙药最好都给我用上,否则逆了圣意,谁也别想好过!”
“是是是,”王潜涕泪交加,“多谢干爹指点,孩儿这便去了。”
卿缭望着他屁滚尿流的背影,嗤笑一声,将拂尘换了手臂,往司礼监去,路上有整齐列行宫人婢女们来来去去,他们是奉了圣尊圣显两位太后之命,在为八月十五即将举行的盛大宴会不住奔忙。
卿缭暗道这几日宫里往来不断,想来自己也难免一番劳碌了,只是千般繁琐中,他还得亲力亲为,送那只雀鹰去沉雪楼。
“鸟儿?陛下为何送来只鸟儿?”懿成缓缓合上书,连多看一眼笼中那只名贵的白斑褐鸟也没有,显然对豢养珍鸟一事无甚兴趣。
卿缭瞥了一眼她的书,她看的是《论语》,垂首道:“公主,此物是雀鹰,又唤鹞子,是为珍禽,并非凡鸟。”
“可我不知如何喂养。”
卿缭将满满一盒的冰镇生肉放在桌上,“这是它的吃食,公主闲暇时喂它些,待吃完了,公主遣人来司礼监知会奴才一声即可。”
“行——就且放着罢,那有劳卿公公替我多谢陛下赏赐。”懿成又摊开书,下了逐客令。
卿缭讨个没趣,正欲告退,却不想又被身后的女子叫住了。
“卿公公——三日后的中秋夜宴……北国使臣可会出席?”
“当然,如此盛会,岂有不邀使臣之理,公主为何有此一问?”
懿成抿了抿嘴,“只是上回那群北国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大放厥词,给陛下与太后以难堪,我只怕,他们再来败兴。”
卿缭轻笑,“公主不必杞人忧天,败兴乘兴都与我等无关。”
懿成盯着他的蔑笑,清声道:“卿公公,懿成并非庸人自扰,不管公公相信与否,懿成都想提醒公公,此番盛事,想必朝臣宫眷往来络绎不绝,难免多了鱼龙混杂之辈,公公长奉陛下身边,还是小心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