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已经成年,但是家中状况不好,父亲在齐王的一处庄子上,凭借着纯熟的耕种经验,刚刚升了庄头,日子刚有些好转,母亲又病了。齐王丧母,他不想给齐王添乱,这些话他都没说。但不曾想,齐王妃都知道,且记挂着。如今齐王妃派了人侍奉他母亲,又不让他出钱,这正好解了他和他父亲的燃眉之急。余生跪地谢恩,贾褒扶余生起来,余生带着秋实退下了。
贾黎民死了
李婉带着贾濬,和曹氏几个人,在吉迁里过得逍遥自在。乡下不像京都,规矩大,讲究多。在乡下,妇人女郎都是要帮衬着做农务的。曹氏和李婉带着贾濬,到了已退的老族长家,帮忙女眷们给下地收麦的族人做饭。于吉迁里的族人而言,曹氏李婉等人,都是京都来的贵客,她们好心来帮忙,族里也不敢叫她们劳累。
身边伺候的婢仆老妇都上手帮忙切菜炒菜,几个人就坐在院子里帮忙择菜。正感叹着岁月静好,京都贾府来人了,说贾黎民死了,让贾濬回府奔丧。虽然贾黎民是郭槐生的孩子,但是自幼也是由柳氏接过去看顾的,贾黎民渐渐长大了,性情乖顺,和贾褒贾濬格外亲厚,贾褒和贾濬都很喜爱她们这个异母而生的弟弟。
听到贾黎民死了,贾濬看了看李婉和曹氏,两人也起身,要随贾濬一同回京。贾濬想着才来吉迁里没两个月,李婉和曹氏正过得开心,不舍得让她们这么快就回去。但李婉和曹氏肯定不放心她自己回去,让她们就这样留在吉迁里,她们心里也是不踏实。
可是贾濬心急,她自己回去,路上可以赶的快一些。若和李婉曹氏一同回去,就要顾及她们的身体。贾濬有些为难的开口道:“阿母,先生,我想赶在黎民烧三七前回去。”李婉见贾濬为难的样子,大致猜到了贾濬的心思,开口对曹氏道:“从吉迁里到京都,不算太远。出了村子,几十里上去就是官道。多派两个随护给丰儿,让她先行一步。咱们收拾了行装,再慢慢赶路吧。”
曹氏在京都到吉迁里来来回回走过不知道多少次了,从来没遇到过危险,也没听说附近闹过匪患。听了李婉的话,也心宽的点头道:“把阿谷给丰儿带着吧,阿谷是自幼跟着德平,也不知道哪里学来的毒术,无声无息间放倒几个贼人的本领还是有的。”
就这样,贾濬带着青田、阿谷还有两个随护,踏上了从吉迁里回往京都的路。上了官道,贾濬心急的催着车夫,后面跟着的阿谷,在自己的小马车里被颠簸得头晕目眩,苦着脸,向前面贾濬马车的方向喊道:“姑娘,能不能不这么赶呀,奴才五脏六腑都要颠出来了。”
贾濬听着阿谷的声音,着实听得出他的不适。可青田不等贾濬开口,嘴快的回怼道:“肩不能抗手不能提,还畏马。你怎么做人家小厮的?”阿谷以为这是贾濬的意思,笑着挖苦道:“我们主子仁慈,待下人宽厚,他没要求我肩扛手提什么,也没有要求我不许畏惧马匹。”
青田听出了阿谷的挖苦之意,气鼓鼓的又道:“谁家主子不是仁慈的?可我们做下人的,不能仗着主子仁慈,就纵得自己一无是处吧。你看看你自己,一个小厮,出了门,还有专门的马车。知道的是你们主子仁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谢家多奢靡呢。一个小厮出门都要这么大的阵仗,真是给你主子脸上抹黑。”
贾濬被两个人吵得头疼,叫停了马车,戴上围帽,牵了后面备用的马匹,调试了一下马鞍。贾濬在马颈处抚摸了几下后翻身上马,对着青田和阿谷道:“你们两个慢慢吵吧,我着急先行一步了。”说完不顾青田和阿谷的一脸惊慌,双脚夹紧马腹,眨眼间就跑出了十几丈远。随护也都骑马紧跟着贾濬,一道疾马而行。只剩下青田和阿谷,外加两个驾车的老奴,四个人在秋风中,面面相觑。
贾濬一个人带着随护们骑马离开,没有带青田,青田心中委屈又担心。可她现在命车夫去追,马车跑散架也是追不上呀。青田越想越害怕,气恼的朝着后面马车上缩着的阿谷骂道:“都怪你,若不是你畏马,不能和主子一道骑马,主子就不会因着急赶路而丢下我们了。她一个小姑子,骑马出行,多不方便。”
阿谷也担心贾濬的安危,毕竟他是奉命护送贾濬的,自己也确实怂包畏马。自觉理亏的阿谷,也是一脸委屈的嘀咕道:“畏马的又不止我一个,你不也畏马吗?上次我跟着家主来吉迁里,护送夫人和你们小姑子,你连喂马都不敢。再者说,谁知道你们家姑娘,是这么个急脾气。早知道,我就不跟来了。”
青田气的差点抢过车夫手中的马鞭抽阿谷,幸好车夫机智,担心出人命,告诉青田鞭子脏,沾了马粪,青田才算作罢。青田被阿谷激的,觉得自己的怒火已经冲上了脑门子。她竟然被一个弱鸡给鄙视了,真是忍无可忍。
牵过马车后最后一匹备用的马匹,自己站到马车边沿上。不顾车夫劝阻,奋力一夸,夸到了马背上。坐稳后,拉着缰绳,学着贾濬的样子,夹了夹马腹,马在青田猝不及防间,嗖的冲了出去,青田险些被甩下了马。幸好缰绳抓得紧,只是人被闪了一下。
阿谷听见车夫劝阻的声音,趴着车窗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幕,心中对青田升起来一丝丝敬意。但是见青田在马背上被闪了一下,又十分担心。纠结了半晌,阿谷决定向青田学习,挑战自己的恐惧,挑战自己认定的不可能。贾濬的马车是双驾,他让车夫卸了一匹马给他,犹豫比划了半天,也没夸上马背。
车夫实在看不下去了,自己拉过马,给阿谷示范了几次,开口讥讽道:“你一个郎君,怎的连个小姑子都不如,你看看人家多勇敢。”阿谷向来不把面子尊严放心上,车夫的鄙视,也也根本不放眼里。仗着自己聪明,经过车夫的示范,阿谷差不多也明白了要领,勉勉强强的也登上了马背。轻轻的夹了夹马腹,一路小跑的跟上了青田,向贾濬追去。
黑铁是个养马高手,贾濬自幼在庄子上,就跟着黑铁学习骑马,时常跟着黑铁遛马,骑术比一般人家的郎君还要精湛几分。路过一处河流,贾濬放慢了速度,马匹歇息的差不多,贾濬下了马,牵着马匹到水边饮水,几个随护自然也是跟着贾濬一道。
马匹正畅饮间,不远处也过来了一行有七八个给马饮水的人。贾濬见来人面色不善,催着大家上马离开。但来人好像意识到了贾濬的警觉,直接围了贾濬及其随护的去路。领头的人打量了被随护围在中间的贾濬问道:“小姑子可是鲁郡公府上的?”
贾濬遇险
贾濬看了看来人,见他认识自己,那他肯定是有目标、有准备的在这条路上等自己了。贾濬握紧手中的缰绳,靠近马身,假装镇定的反问道:“壮士怎知我是鲁郡公府上的人?”来人见贾濬一个久居深宅的小姑子,见了他们竟然这么镇定,心中也是感到惊讶。但是他们并不能回答贾濬的问题,否则,他们就会彻底暴露身份了。
来人确定了贾濬的身份,也不和贾濬多啰嗦。贾濬见对方不答话,反而有动手的架势。确认来者不善,便强自稳定心神道:“见壮士打扮,一定都是江湖人士。江湖人,有江湖人的道义。你们是受谁指派,我不问。但请壮士明示,你们是冲着鲁郡公府来的,还是冲着我贾二姑娘来的,让我死也死个明白。”
来者中,有好奇心重爱八卦的人,问了句:“你这小姑子倒是有趣,冲着你们府里,还是冲着你个人,有区别吗?”贾濬见有人搭话,心中不免有了些许希望道:“自然有区别。我自幼在乡下长大,回到京中,除了家中继母,从未与他人结怨过。你们若是冲着我来的,那定然是我继母指派的了。”
来人闻言,哈哈笑道:“江湖上有江湖上的道义,同样,江湖上也有江湖上的规矩。小姑子坦诚,出于道义,那我们也不妨如实以告,我们确实是冲着你来的,但指派我们的人是不是你的继母,我们就不知道了。我们只管从组织上接任务,完成任务拿钱,其他的,一概不管不问,这就是我们的规矩。”
贾濬见自己想要的线索也都问到了,示意随护掩护,自己跨上马匹,顺着河流向下游跑去。随护立刻围上去,拖住来人,和他们缠斗在一起。随护虽然不是职业武士出身,但好歹也都是练家子,并不好对付,七八个人,只一个逃脱出来追贾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