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一行人,好巧不巧的遇到了去吃酒的谢衡、司马攸、王夷甫和荀组还有山简。谢衡一眼就看见了长街对面的贾濬,思及在场外男众多,本想装作没看见,加快了带众人去进酒楼的步伐。随后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故意停下了脚步,看向贾濬等人。

王夷甫顺着谢衡的视线,发现了街对面的几个小姑子。虽然王若贾褒贾濬都戴着围帽,但是王夷甫还是凭借着她们的身形气质,一眼就认出来了。王夷甫兴奋的忍不住向她们挥手,并回头对司马攸、荀组和山简道:“这几位就是在吉迁里寄居学习的女郎,中间个子最高的是贾府的大姑娘,她左边的是我族姐阿若,右边的就是我和你们说的那位机敏勇敢的贾府二姑娘。”

山简年纪最小,没心没肺的开口道:“听我妹妹阿奺提过吉迁里的事,想想,那场面真是惊心动魄,几个女郎确实让人敬服啊。今天正好大猷和阿浚都在,不如一起吃顿便饭,认识一下吧。谢助教的夫人是她们的先生,算是有长辈在场,我们一起吃饭,不算私会,合情合理!”

谢衡无视山简,看了看司马攸和斐浚,期待又拘谨的样子,仁心发作道:“都不是外人,既然偶遇,又是饭时,视而不见才是失礼。”王夷甫闻言,咧着嘴,欢欢喜喜的跑去拉王若,王若拉着贾褒贾濬,几个人就被王夷甫一路拉到了酒楼前。

酒楼吃饭

几个女郎见到谢衡,施礼问安,谢衡背在身后的手搓了搓,一脸淡然的道:“你们先生托我办的事,我还没来得及办,要不一道吃个饭吧,有什么话,可在席间聊。”王若略抬头,看见了谢衡身后的荀组,激动的拉了拉贾褒和贾濬,点头道:“长者赐,不可辞,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几个郎君见女郎们丝毫不扭捏,眼前顿时一亮。一行人上了楼,进了大大的雅间。酒楼清雅俭朴,因靠着洛阳城南门附近,距离太学院近,谢衡等人就选了这里。众人点了菜,等菜期间,谢衡让王夷甫带头,请大家都做了自我介绍,彼此认识了一番。

司马攸和贾褒是第一次见,在向贾褒介绍自己时,恭恭敬敬的弯腰作揖,可能出于紧张,司马攸一直等到贾褒提醒他起身,才醒得站直了身板。王夷甫和山简见状,哄笑道:“大猷还没成亲呢,就开始畏妻了。”

司马攸和贾褒双双涨红了脸,司马攸见贾褒羞的快哭了,顾不得自己还红着的脸,宽慰道:“王夷甫和山季伦两个,生性活泼,向来贫嘴,并无恶意。”贾褒点头,顺势把头埋得更低了。见到司马攸之前,贾褒对司马家的人,都不具备任何好感。

虽然她从未见过姓司马的人,但是在她印象中,司马家的人,都是肥头大耳,气焰嚣张的形象,这或许是和她外祖还有生母的遭遇有关。如今她亲见了司马攸,想着自己很快就要嫁给对方时,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排斥厌恶,反而是觉得十分亲近。贾褒为自己的心思,感到羞愧,她觉得自己对不起外祖和生母,所以眼圈也有些发红。

别人不知道贾褒的心思,贾濬是知道的,贾濬偷偷拉了拉贾褒的手,随后主动和司马攸打招呼道:“大猷兄长安,大猷兄长当初暂代保管家母宝琴之事,丰儿和姐姐一直感念在心。今日终于有机会当着面,和大猷兄长道谢了,还请大猷兄长受我等一拜。”贾褒和贾濬向司马攸恭恭敬敬的行了谢礼,司马攸回礼,几人坐定。

宝琴之事,王夷甫山简等人都是知晓的,这么沉重的事,不会引起众人的伤心,但也绝对不会让在场的人,继续玩笑。王夷甫和山简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老老实实的坐着不再闹腾。谢衡和荀组憋着笑,他们最喜欢看王夷甫和山简吃瘪了。

众人被贾濬一席话影响的,不好再胡闹,菜齐后,都开始端正文雅的提起了筷子静静的吃饭。见众人都安分了,贾濬放下筷子,假意和王若贾褒说话,轻声道:“姐姐们吃快些吧,华笤姐姐为了守孝,把婚事都退了,我很担心她。吃过饭,我们一道买些礼物去探望她吧。”

荀组闻言,手中夹菜的动作一滞,急切开口问道:“丰儿姑娘说的,可是安乡亭侯华府的华笤?”贾濬假装擦了擦嘴,掩饰住自己的笑意道:“正是,荀家兄长认识吗?”荀组放下筷子,作揖道:“不才在华府家学就读多年,渐渐年龄大了,顾及华府有女郎,不便再叨扰下去,才转去了太学院。由于课业繁忙,近两年少去探望,华老太太过世前去吊唁过,但其他的都不曾听闻。”

贾濬了然的点头道:“我和阿姊在襄陵老宅长大,回了京都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就是华笤姐姐。华笤姐姐大义,为了不耽误卫家婚娶,毅然决然的主动退了亲,一心只想为祖母守孝。上次我们去瞧她,瘦的都脱像了。真担心她因丧亲之痛而卧病,待会儿要买些补品给她送去才是。”

荀组闻言陷入沉思,下意识的点头回应着贾濬。贾濬见目的达成,拉着王若和贾褒就离开了酒楼。王夷甫和山简见贾濬离开,顿时松了口气。连连称啧道:“看起来纤弱的女郎,气势怎么这么强。”贾濬在时,他俩莫名其妙的拘谨,大气都不敢喘。

荀组心不在焉,谢衡见状直言道:“想到就去做,机不可失。”闻言,荀组如醍醐灌顶,起身追出了酒楼。王夷甫和山简好奇的想跟着看热闹,被谢衡制止:“看看你们这轻浮的样子,再看看阿浚。见到自己家的未婚妻,都这般淡定。”

才回过神的斐浚,迟钝的啊了一声道:“怎么这么快就走了?我还在想,怎么和王家小姑子做自我介绍呢。”王夷甫和山简被斐浚的憨直,逗得前仰后合,谢衡无奈的满脸黑线。几个人嬉闹间,贾褒贾濬和王若,已经将荀组引到了偏僻的小巷。

荀组紧着步伐,跟上了王若贾濬。发现对方好像正在等自己,荀组疑惑的停住了脚步。王若见荀组走近了,便开口问道:“荀家郎君,为何跟来?”荀组咬了咬唇,诚实的回答道:“请各位恕在下唐突,只是……不才在华府家学就读多年,受华府教诲,曾得华笤姑娘恩惠,尚未报答。作为外男,我不便探望,可否请各位代为转赠一些补品吃食,全了我感念她恩德的心情。”

贾濬见荀组红着脸,眼神游离,知道荀组这样说,是故意掩饰对华笤的情义,开口打趣道:“荀家兄长能否告知我们,你曾受了华笤姐姐的什么恩惠呀?”荀组见贾濬贾褒和王若,都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心知几个女郎不是好瞒骗的。

贾褒明白荀组的顾虑,上前行礼开口道:“荀家郎君不必遮掩,华笤是我们的好友知己,你们之间的交情,我们都知晓几分。”王若点头道:“没错,你同我们进酒楼,一直沉默寡言,可见你平日里也是沉着的性子。刚刚丰儿提起华笤姐姐,你神色从淡然到紧张,可见你是记挂华笤姐姐的。如今你既然赶过来找我们,有什么事不妨直说吧。”

荀组闻言,后退两步,恭恭敬敬的认真作揖行礼道:“实不相瞒,我与华笤多年同窗而习,早有求娶之心,可惜迟了卫家一步。如今卫华两家既然解除了婚约,我自然不会再错过。只是不知华笤的心意,怕自己莽撞扰了她。”

几个小姑子见状,开心的回礼道:“荀家郎君果然有情义,这样我们就安心了。”说着贾濬拿出了华笤交给她的玉,小心翼翼的递给荀组道:“这块玉,华笤姐姐一直珍而重之。只是自古婚姻大事,都是凭借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是后院小姑子可以自主的。还望荀家兄长,不要辜负了华笤姐姐。尽早将这块玉,名正言顺的送到她手中吧。”

简单过了年

转眼新年至,京都各家各院张灯结彩。柳氏宽仁,让人放了贾峕和贾午出来同郭槐一道守岁。郭槐带着贾峕贾午来给柳氏谢恩,声称是谢恩,其实是想见见她的儿子。

柳氏能够体谅郭槐为人母的心情,就让乳母抱着贾黎民,使她们母子姐弟们人团聚了一场。郭槐看着自己的儿子,养的白白胖胖,心中欣慰。嫁入贾府十几年,第一次真心实意的给柳氏磕了头。

贾峕贾午被禁足一年多了,原本若是听柳氏的话,乖乖的禁足一年也就放出来了。偏就自己作死,非要闹着出来找郭槐求情。却不知贾充对她们母女,早已没了以往的放任。再有秋实担心她们扰了郭槐,在贾充面前细说来了她们的劣举,气得贾充下令,让她们无限期禁足,没他的命令,不可以出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