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都是厂里的老股东,拉着贺怀远不放,都要跟他喝个不醉不休。
贺怀远要想在厂里压过周振华,势必要拉拢他们,不能拂了他们的面子。
见推脱不掉,他笑道:老了,喝不动了。不如这样,让熙城陪你们喝几杯?
那些人自然不依,笑闹了半天,跟贺熙城干了杯中酒,才回去落座。
几杯酒下肚,贺熙城觉得自己呼吸间都是酒味。明明什么都没吃,肚子里却饱了,水饱。
那些人走了,他却没有顺势坐下休息,二十拿着酒杯,跟着那些人去了他们的桌前。
苏涵涵注意到,这桌上有一个三四十岁的男人,面色沉稳嘴角噙着淡笑,没有跟那些人去敬酒。
贺熙城走到他跟前,不知说了什么,那人淡淡笑笑,并未起身,只抬下手臂跟贺熙城碰了一下杯,仰头喝了杯中酒。
苏涵涵好奇地问贺玉莲:那个男的是谁?
贺玉莲低声道:周振华,甪直镇的地头蛇。
原来如此。
那边贺熙城已经回了主桌落座。
贺玉清看见他的脸色,起身给倒了一杯热茶,递到他跟前。
贺玉清笑笑,说:哥酒量见长,我看你喝了一圈酒脸都不红。
发白。
贺熙城靠在椅背上笑了下,坐直了端起茶杯喝一口。
没办法,老头子心脏不好。他放下茶杯,吁口气道。
贺玉清点点头,那是要注意。不过你也吃点东西,等会还有得喝。
兄弟俩都不是话多的人,平时难得在一处也没什么话说。
贺熙城靠向椅背抽一口烟,缓缓吐出一口烟雾。
隔着烟雾,他淡淡扫一眼苏涵涵。她正低头喝茶,湖蓝的衣领衬得微低的脖子一片雪白。
他记得那天在被水淹没的桥边,她低着头哭天抹泪,细长的脖颈也是这样白。
他将手里的火柴抛到桌面上,瞧了旁边的贺玉清一眼。
正沉默,听得贺奶奶问一句:玉莲怎么没在这边坐,跑哪儿去了?
李文香抬眼看了一下,随手一指道:那不是,正陪她好朋友呢。
贺奶奶顺着她手看见了孙女以及孙女的朋友,说道:想起来了,这个姑娘刚才我就觉得眼熟,她俩不是同学吗?以前来过咱们家的。
看了几眼又说:那姑娘出落得越来越漂亮了,我刚才竟然没认出来,真是老糊涂了。
一番话说得桌上众人都笑起来,坐不远的李文刚看了眼那姑娘,皮笑肉不笑地说了一句:哟,见过见过,前不久还在城里小旅馆见过,那姑娘跟大外甥在一起。
这话说的有内容,众亲戚不明所以看一眼贺熙城,又看着李文刚等着下文。
贺玉清脸色一变,下意识也看了贺熙城一眼。
贺熙城倒是很平静,冷冷扫了眼李文刚的鼻子。
贺玉清觉得头隐隐作痛。
他也是昨晚才听贺玉莲说,跟他分手的那天,苏涵涵跟贺熙城被大水拦在城里一夜。
李文香笑着斥责她兄弟:什么小旅馆?别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