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端沉默,甚至有一丝错愕。
云雨两手抄在口袋里,低下头,往前走:“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带上它,可能我还是有些看不惯,这种收红包的行为和敲诈有什么区别!你说我没有做好,我认,可我所有的事情都办妥贴了你还要卡我,甚至这种卡成为了行业默认,我无法认可。”
梁端依旧沉默,若换了办公室何大爷在这,听到这档口,早就搓着文玩核桃,骂了一句“学生思维”。
可是梁端无法指责,除了对云雨复杂的感情外,更因为她口吻的真诚。
她像每一个入行的孩子,对这个行业的未来憧憬,斗志昂扬又饱含正义感,对待那样一颗赤忱的心,他说不出“愚蠢”两个字。
谁不是从那个样子过来的,只是有的人被蚕食,有的人被同化。
何况,只有一些看起来愚蠢的人,才有毫无畏惧的勇气,去打破行业肮脏的旧制,带来新的希望。
没人不爱希望。
云雨笑了起来,弯弯的眼睛里,写满无奈。
她未必不知道这符合道德法则却不符合社会,甚至丛林法则,但她依然掏心掏肺,讲出自己的心声:“有那么一瞬间,我不想求和,我甚至想实名举报,大不了不干了!梁端,你说要真的是采薇,该怎么办呢?”
梁端从后面拉了一把云雨卫衣的帽子,没有正面回答:“我明明问的是你。”
……我着急的,也只是你。
云雨等了一步,和他并肩,而后用手掩着嘴角,偷偷摸摸像只偷腥猫:“我没那么傻,嘿嘿,我来之前有让尤飞飞去办公室晃一圈告诉你来着,这叫双重保险。”
梁端当即黑脸。
云雨赶紧拉着帽子把自己小脸裹起来,两三步跑到前头,小心翼翼地嘟囔:“跟你说你肯定不让我去,我又不想耽误采薇的事,所以……毕竟我胆子很小,坐顺风车都要保持通话的那种。”
梁端挥起拳头,但没舍得落。
云雨趁机讨饶:“走啦,饿死啦,我请你吃串串!”
说完,她一个人冲在前头,摇摇晃晃走在裸露的管道上,半晌没等到梁端跟来,才回头看去。
梁端凝视着她,认真地说:“云雨,以后不要再让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我……”
云雨微笑,爽快答应:“好。”
“我……”
我也有力所不能及的时候。
潜意识告诉云雨,梁端可不是婆妈的人,他都难开口的东西,一定棘手,也许还和自己有关。
于是,她左看右看,莫名有些焦躁:“我什么我,你怎么还不走……”
“这就走。”
话音一落,梁端忽然加速,上前俯身,双臂锁住双肩,一把将云雨抱住。小心翼翼,又忍不住想揉进心里,更舍不得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