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还是舍不得孩子去历练,天族的孩子哪个不是四处求学历练的?当年他被册封为太子后便终日四处到各位真皇处学习、历练,何来这般娇气地终日腻在生母身边不知长进。
“她不过是寻常母亲,舍不得孩子乃是常事。天帝无需过于强硬地逼着她,免得物极必反。”凤栾曦嘴里说得很轻巧,可内心早已絮乱地胡思乱想,不知黛丝可曾这般给他梳过发呢?又或是他可是终日这般温柔地与黛丝说些心里话?
闻得“寻常母亲”四字,天帝难免想起当日他赐死怡乐元君,黛丝乃是何其伤心欲绝。那一刻他自觉宁可黛丝声嘶力竭地哭诉他无情,也比此刻的侧忍更让他舒坦些,看着她这般侧忍,他的心也跟着揪着发痛。他知道在黛丝眼中,他便是她的唯一,只是在他赐死了怡乐元君死后,她的笑容越发少了。
“若我不忙之时,我便多些过来你处坐坐。至于黛丝,她已因着怡乐元君之死而毫无生气,你权当她是云烟,她们见我不冷不热便不会为难于她。”
“妾身无碍,只是她们不过是闹闹神绪,过些日子便会没劲。天嫔神绪不稳,天帝当真要时刻陪伴身侧,毕竟她在钧天已是无依无靠。”凤栾曦暗自懊恼,说话之时她的内心泛起一阵酸气不适,诚然无依无靠的除却天嫔黛丝,尚有她凤栾曦也是这般。所谓的自由翱翔何尝不是无家可归的修饰?
本以为黛丝会因着怡乐元君之死而待她这位天后心存恨意,不想她似乎当真是不欲再去争夺什么般。这般懂事的神女,天帝的心思岂有不拴在她身上之理?她才是明媒正娶的嫡妻却过得比妾室还要窝囊,妾室尚能得到天帝的半分假话,而她凤栾曦若非意外有孕实情是难以借得他一丝怜悯。既是无情,又何来相濡以沫?
“她们都闹了两个月之久,何来没劲?你也无需替她们辨析。你受了委屈不妨与我说说,或是抱着我哭一哭也好。”黛丝已卑微至此,一众天妃、天嫔尚要如何方是舒心?东海公主之事若未能让她们醒悟,那他也当真要再以儆效尤。
他知道黛丝曾去求见过玄水真君的君后,欲要当个干娘弥补怡乐元君之错,玄水真君的君后许是待她心存芥蒂终是不曾答应,最后也不过是让其多去走动。奈何要在赤霞宫走动,就需得经由玄水真君点头,要这头老烛阴颔首着实难于登天。
“这些后宫女子本就求的不多,不过是要权衡彼此,而非一枝独秀。你若能多去陪陪她们,她们便不会再滋事了。”当她终是停下手中的玉梳,小心翼翼地为他簪上汉白玉所雕刻的龙冠。为天帝,为人夫,为人父,这些年也亏得天帝蓄了胡子好去遮挡自身的年青儒雅,如今的他不过是个十四万岁的神君。
说来也委实可笑,勾陈帝君与玄水真君皆是个几十万岁的老神君,却乐于以素净的脸容示人,反观他不过是有了孩儿而特意蓄胡子装老练的模样。许是久不见他素净的脸容,连她也以为他已到了勾陈帝君那般的年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