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人多眼杂,并非叙旧良机,她便正色道:“听公子所言,应是癔症,只是小女才疏学浅,对这癔症并无研究。”
“是吗?月姑娘慷慨助人,医仙之名已传遍江湖,今日竟如此自谦。”慕霁步步紧逼,并没给她喘息的机会,似乎非要问出个所以然。
疏月侧头看向清明,她终日埋头诊治,全然不理窗外事,何时有了医仙之名,自己竟不知?谁料清明正看着慕霁,慕霁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才意识到她身旁竟还有一个男子,心中五味杂陈,重逢的欣喜竟被一股愤怒的情绪所替代。
二人四目相对,清明察觉到来自对方的怒意,好心规劝道:“这位公子看起来的确不像病患,况且心病还需心药医,还是另请高明吧。”
“瞧过了,所以才来这找我的灵药。”话毕,慕霁将目光移开,重新落在疏月的脸上。方才她看身侧男子时,眼中透露出依赖,那是以往在慕府他从未见过的。有很多时候,他都希望她能这样看着他。
疏月对上慕霁的眸子,他方才的话再明显不过了,如此明目张胆地表露心迹令她心惊。
“公子既然如此执着,眼下的确有一方子适用。”疏月避开他的眼神,拿起纸笔写下几个字,递与对面人。
慕霁接过,见上面只有九个字——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当下手一顿,气血上涌,眉头皱了起来,甚至能看见额上爆出的青筋。
恰巧这时,外头匆忙进来一女子到他耳边嘀咕几句。疏月微愣,这女子无论身形还是打扮,竟与她昔日在慕府时有几分相似。
慕霁站起身来,凝神道:“月姑娘果然不负医仙之名,领教了。”
说罢便与那女子一同离去,脚下生风般出了门。直到那人不见踪影,疏月如同被抽空了力气,瘫软在椅子上,可那被搅乱的心绪,却久久不能平息。
结束看诊,从世珍堂回缘聚天下客栈的路上,疏月神情恹恹,始终提不起力气来,也不知是近日过于劳累还是因为忽然出现的慕霁,许久一来绷着的某根线似是断了。
已是初夏,这宁安城也换了一番景致,曾经街头巷尾的花灯被五颜六色的彩带所取代,不远处的面馆阵阵飘香。或许是肚子饿了,这样想着,疏月加快脚步进了面馆,身后的人还是不紧不慢地跟了过来。
“掌柜的,两碗面。”未等疏月开口,清明的话已脱口而出。她仅是瞧了他一眼,便兀自在一旁的桌子旁坐下,摘了面纱放于膝上。昔日这面纱是为了防止别人认出她来,眼下慕霁既已找到她,便也没有戴面纱的必要了。
“累了?”见她不语,清明难得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