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受伤了,暂且动弹不得。”说话的功夫男子已到床榻前,他将手中的药碗放到床榻旁的柜子上,伸手到疏月面前,似是想要将她扶起来,又想到她不能动,遂将手收回,拿起药碗中汤匙搅了搅,舀起一勺递到她的嘴边。
“这是哪?你是谁?是你救了我?”疏月的目光还落在他的脸上,这屋内只有他们两个人,眼下她有一大堆疑问等着他解答。
男子见她没有喝药的意思,将手中的汤匙收回到碗里,连同药碗一起放回到一旁的柜子上。
“山里,我是这山中隐居的人,去采药的时候发现你伤得很重,就将你带了回来。”他一一回答,面色仍然清冷,语气中却没有不耐烦。
“多谢。”
疏月道谢后,趁机细细打量他。眼前之人不过二十左右,看起来身形羸弱,再加上面色惨白,始终不像是身体康健的正常男子,考虑到他既救她性命,应不是坏人。
“把药喝了,有助于身体恢复。”男子见她并未继续发问,重新端起药碗喂她。
以往在慕府,都是她伺候别人,今日忽然被人喂药,疏月有些惊愕,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直到男子命令道:“张嘴。”
她才回过神,配合地把药喝下去。
男子的手指和他的皮肤一样惨白,若不是方才药洒出来他用帕子帮她擦嘴时,感受他手指的温度,她定会误以为他是鬼魅。
“我的伤怎么样了,是否伤及要害?”她用期待又担忧的眼神看着他,等待他的回答。
“多是外伤,已经上过药,另外还断了一处肋骨,我已为你接上,需卧床静养半月。”男子表情淡漠,话语间没有太多的情绪。
疏月忽然意识到一件事,若是上药,岂不需要脱衣裳……可他是男子。她避开他的眼神看向门外,试探问道:“这山中可有别人?”
“没有。”
“那上药的是……”
“是我。”
疏月目光移到他的脸上,眼中尽是不可置信,想到他看了她的身子,不大自在,便侧过头看向屋子里的其他地方,这屋里有这么多草药,可能是间药房。
男子似是看穿了她的想法,平静道:“我是名医者,医者眼中无男女之分。”
这山中只有他和她两个人,情急之下,以他的身份所在,倒也说得过去,思及至此,疏月渐渐平复心绪,低眸道了句:“麻烦了。”
“无碍。”男子端起药碗,自行走了出去。
室内还弥漫着未散尽的药味,疏月试着动了动手指,勉强撑起被子的一角,身上穿的是一件麻布男士长衫,与方才男子所穿的类似,伤口隐隐作痛,她收手,手臂落到被子里。
谢倩茹的这一出无意成为她脱离慕府的契机,她唯一担心的是慕霁,他指不定会闹成什么样子。想到这,疏月心底五味杂陈,大抵世间事难以两全,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也只能继续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