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已过去半月,疏月身上的外伤已大好,虽说不上痊愈,至少下床走动已不成问题。这座屋子建在山里,院中有一片空地新翻了土,或许是种了什么东西,山中还养着几只鸽子,闲散地在林间飞来飞去。她所住的地方平日里是药房,眼下成了她的卧房,药房旁还有另外的屋子是厨房,旁边就是那个男子的寝室,因着礼仪问题,她没有进去过。
卧床的这段时间,男子对她照顾有加,她对他却不曾了解,只晓得他是名医者,偶尔会出山给人看病赚些碎银子维持生计,前几日他从山外回来,还带了两身衣裳,供她日常换洗。
今日一大早,男子进山采药去了,这人一旦入山,没有个大半天是回不来的,疏月得了空,烧一盆热水洗漱一番,换上他带回来的衣裳,又因感激这段时间的照拂,遂打算做一顿餐食聊表心意。
傍晚,夕阳西下,疏月做好晚膳后端坐在山前眺望,等着远归之人,这一举动像极了普通人家的妻子在等待丈夫归来,想到这,慕霁倏地闯进她的脑子里,她心中担忧,他是否也在这样等她回去?她只知道,以他的性子一定会派人找她的,可是那慕府中不止有慕霁,还有她母亲谢倩茹。
“哪里来的女娃?”
突如其来的说话声将她的思绪拉回来,疏月闻声看过去,院子里凭空出现一个花甲之年的老者,这老者头发花白却个子不高,穿戴的倒是很干净,不像山中野人。
“您是?”她起身,警惕地问道,目光不住地在他身上打量。
老者面色微红,似是刚喝过酒,倒也不怕生,就和回到自己家一样自在,脚下利落,三两步到她身前细细打量。
疏月瞧见他有些古怪,警惕地往屋檐下移了移,正要抄起门前的锄头时,老头却嬉笑着问道:“你莫不是清明娶回来的媳妇?”
清明?疏月正疑惑,就听见男子那低沉却颇为悦耳的声音,“你这老家伙怎么忽然回来了?别吓坏人家姑娘。”男子语气熟络,话中还带着几分嫌弃之意。
疏月诧异地看向男子,他正从院子门口进来,背后背着一个不大的竹篓,竹篓旁边还别着一束杏花。这段时间他一直表现得彬彬有礼,待她随和,一点都不像为老不尊的人,可这句话在她听来却有些大不敬之意。
那老者并不生气,反而面露喜色,朝那男子迎上去,“老实交代,你什么时候背着师父我娶的媳妇?”
他举止活泼,活脱脱像一个老顽童,从老者的话中,疏月明白,这老者是男子的师父,男子名字叫清明,她与他相处半月,都是称呼他为公子,从未知晓他的名讳。
“莫要胡言乱语,污了人家姑娘的清白。”清明越过老头,将竹篓卸下来,取过竹篓旁的含苞待放的杏花递给她:“给你。”
淡淡的清香沁入鼻翼,疏月诧异,没有立即伸手去接,疑惑道:“给我的?”
清明点点头,兀自将杏花塞到她手里,顺手将竹篓放到药房前,目光扫过老者,对疏月道:“他是我师父,你可以叫他翁老,他说的话你不用太在意。”说罢也不管那老者,自顾地进了屋。
“既然不是娶来的媳妇,哪有平白无故送花的道理。”老头又打量了她两眼,笑着点点头,跳着脚跨过门槛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