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内的电梯只能直达四楼,钟愈站在楼梯拐角处,心中居然有一种极度的紧张与害怕。她有些希望那里什么都没有,又有些期待自己会看到什么。
五楼入口就是一扇铜门,沉厚金属制的门顶天立地,像一个恒久坚守着自己岗位的冷硬士兵,不带任何温度地隔绝着内与外。这不是钟愈第一次看见这扇门,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应该是见过门打开时的样子的。那些画面像被灯罩裹住的烛心,除了摇摇晃晃地扭动自己黢黑的影子,再体现不出别的什么清晰的姿态。
“如果什么异常都没有,那冯之远说的话一定有问题。”钟愈自言自语了一声,“如果……”
她抚上密码锁,不假思索地输入了季蘅的生日,井号键刚按下,密码错误的提示音就刺耳地响起。钟愈被这音量出奇大的提示音吓了一跳,空荡荡的别墅也被回声虚晃了一阵。
她顿了顿,又按下了季蘅和钟瀚亭的结婚纪念日,再度显示错误。
密码锁输入的机会只有三次,三次都错就会自动锁死,必须要找专业人员来开了。而这把锁从外观来看显然是特制的,经过这么多年还能使用就已经显示了它与众不同的一面,她就算有心去找人帮忙,也未必能如愿打开。
钟愈当下有些不知所措。
她拼命回想一切有可能的数字,依照钟瀚亭向来的表现,他对季蘅近乎是卑微的讨好和深爱。他们的婚姻走过了十年,相结识甚至更早……
相识。
再抬手,钟愈深吸了一口气,在密码锁上输入了钟瀚亭高中与季蘅初相见的日子。
“嘀——”
门锁转动,“咔哒”一声打开了。
沉厚的铜门被推开,扑面而来的尽是灰尘,空气中都漂浮着尘屑,感应灯经年也没有失灵,随着门的打开从圆拱形的房梁顶端直射而下。
金属在光影下折射出莹白的光,钟愈下意识闭起了眼睛。
再睁开时,她终于看清楚了眼前的东西。
那是一个硕大的,花纹精致的纯金色笼子。
钟愈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脏以不正常的频率急速跳动着,她甚至觉得是空气中的漂浮物过密,塞满了她的眼耳口鼻,以至于半点气息都呼吸不得。
笼子的每一支组成都有小孩手臂粗细,看不出是纯金还是镀金,雕镂着繁复的花纹,有种诡异的美感。
钟愈忍不住伸手摸上去,冰冰凉凉,一如季蘅从前看向她时的眼睛,即是这样冷漠的金属质感。
“好别致的鸟笼,关在这里面的一定是只很迷人的金丝雀。”
沉沉的男音突兀地从她身后响起,钟愈猝然回头,男人正把玩着一只银色打火机。
身量极高,头发是不做半点烫染的纯黑色,室内的光线只打亮了他面朝过来的半张脸,轮廓分明英挺。他转过头,露出左眼的疤。
钟愈几乎是脱口而出:“江崇。”
“是我,你好呀,钟小姐。”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