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沉默又沉默,头顶上空似乎有乌鸦飞过。
季蘅对她这么多年的生活一无所知,即便是想要多聊上几句表达一下塑料母女情,也无从开口。
钟愈的耐心消耗尽了,抬手看了眼手表,然后道:“我们先走了,你自己注意安全。”
季蘅巴不得她赶紧消失,连忙说好,拉着儿子和那价值不菲的见面礼落荒而逃。
等她的身影消失在街头,谢珹拍了拍胸口,夸张道:“天,真是尴尬死我了。钟警官,你这气场可以啊,直接开启冰冻大绝招,方圆百里气温起码直降二十度。”
钟愈轻哂了一声,“她当年丢下我的时候,我的年纪也就和她儿子现在一样大。”
谢珹耳畔响起季蘅方才那句“孩子调皮,我光顾着照看他”的话,也跟着沉默。
“从前我爸还在的时候,每个季度品牌的最新款都会第一时间送到她的衣橱里,想要什么只需要一句话便会有人送上门。她也不怎么爱搭理我,像个精致冷酷的花瓶。站在橱窗前对着个小玩具畏畏缩缩的姿态,真是让人……”她咀嚼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合适的词汇,索性也不说了。
谢珹习惯性要抚摸她头顶的手停在半空,想到什么似的,默默收了回去。在人声鼎沸的街头,他带着笑意言简意赅地展开了讲述。
“听我舅舅说,我妈以前也是个有头有脸的名媛,被全家人当小公主宠着,后来不顾家里人反对和我爸私奔了。”
钟愈果然被他吸引了。
“我爸这人就是那种,除了长得帅点哄小姑娘的本事大点,其他什么都不是的男人。我妈被他带回老家,一开始因为什么狗屁爱情,就不在意贫困的家境,而时间久了,少年时再深的情谊也都被生活的重担碾成泥了,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曾经做了一个多么愚蠢的决定。”
钟愈问道:“她回去了吗?”
“没有。”谢珹摇摇头,“她当时抱着很坚决的心态,和家里断绝了来往,抛弃了全世界站在了我爸这边,让她回头无异于狠狠地打她的脸。人嘛,活着就是为了张面子。”
“后来……只能说是她的选择。我爸变得和恋爱时不一样了,脾气臭,还爱动手,挣不到钱做不好事,把气撒在老婆孩子身上,我妈被打了就开始恨我。啧,我也真是挺无辜的。”
钟愈垂下眼帘,“再然后呢?”
“再然后?再然后我爸出意外死了,我妈受不了这样的生活,一步一步堕落,最终也没什么好下场。”
他说得简洁,似乎很不愿意提及这件事,把两人的死因一句带过。
钟愈听完了,注意力也从季蘅身上转移过来,“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