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三十了,”我直起身失笑道,“再不成熟还得了?”
“我听说你去埃及出差了,工作一切顺利吗?”白元兰越过圆柱形的小茶几拍了拍沙发旁边的椅子扶手示意我坐下,他显得很高兴,脸上看不出病态。
“很顺利。”我在椅子上坐下随手把包放在我们之间的小茶几上。
“顺利就好。”白元兰微笑着。
“白叔叔,你的身体怎么样?”我问道,“我听存殊哥说你下午去复查,下午我陪你一起去好不好?”
“不用了,叔叔没事,癌症说着可怕,但再活十来年,叔叔还是有信心的。我知道现在年底了,你出差刚回来肯定有很多工作等着你收尾,你一定着急回榕城。”白元兰笑眯眯望着我,善解人意。
我笑了笑低下头说:“我忙习惯了,工作总是忙不完的,也不差这么一天。”有时我是个虚伪会说好听话的人,其实我已经买了下午回榕城的票,我知道白元兰不会让我陪他去医院,所以才会说那样的话。
“忙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不然就像叔叔一样年纪轻轻就得癌症了。”白元兰还会开玩笑。
我哭笑不得,而白元兰互生感慨:“小月,我们真的很多年没见了。”
“是啊,白叔叔,这几年过得很快。”我笑道。
“我有时候还是会想如果我和你妈有结婚,你那时候会不会留下来?那么一张结婚证真的很重要吗?我心里很愧疚,我答应你妈要好好照顾你的,要让你生活的自由。结果这几年什么都没有为你做。”白元兰笑说起这件事情,我却笑不起来了。
我一时说不清楚为什么在当时白元兰和我妈的那张结婚证那么重要,可能白元兰处在施恩者的位置上,他可以说这不重要那不重要。事实上,我那年离开的是白家而不是白元兰,我不属于那里,我也不会是白家的孩子。
“如果不重要,为什么你和我妈之前都骗我说你们结了婚?”我反问。
白元兰没有回答只是温和笑了笑,一时我们之间有点尴尬。
我感到有股燥热从心里涌起,然后发间似乎开始冒汗,很多念头在我心里闪过。我看到过去的自己,有种情绪让我想保持沉默像从前一样愤怒才能让自己的心理感到舒适,想象发泄的舒适感像一个陷阱引诱着我。好在很快我的脑子里有什么一闪而过,我知道人要改变自己就是一瞬间,比如此刻我强迫自己抬起头笑了笑打破沉默问道:“白叔叔,你下午要去哪家医院检查?”说完,那情绪就过去了。
“方舟。”白元兰笑道。
我笑点点头,我妈以前就在方舟医院肿瘤科当护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