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儿问她要糖,她张嘴便是甘泉;男孩儿问她要鲜活的,她放白鸽飞向他的胸膛;男孩问她要灵犀一点,她便在眼中报以盛世焰火……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十五年的经营,这一刻便是回报,这一刻也是终结。
时间真是一个好东西,让心上人是画中人,永远活在自己的想象里,永远冰清玉洁、高贵神圣。
“不爱你,我不……”
我什么都可以给,除了地久天长。
白冰晖把失望和愤怒纠结在双眸里,那片璀璨的星光顿时碎裂成无数利箭,将邬玉志万箭穿心、万劫不复。
邬玉志提起沉重的身子、搂着褴褛的衣衫,缓缓爬上山坡,朝来时的路退了回去,好像一只醉猫,步履蹒跚。
你们这些可恶的人啊,自己错过了花期,难道还以为时间是静止的吗?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采不到花,何必要怨花不等你呢?
哈哈哈、哈哈哈……
今朝有酒今朝醉,又摘桃花换酒钱,维以不永伤。
天山上的雪莲已经枯萎,再优秀的登山队员也找不到它的遗骸。
Chapter 52
灯火辉煌的酒店像鲨鱼的肚腹,邬玉志将肮脏的自己藏进去,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南柯一梦,现在才是清醒、肮脏、令她厌恶的现实。她钻进公共澡堂,拧开水龙头,任由水柱冲刷她肮脏扭曲的身体,冲走多巴胺过度分泌带来的一切幻想。
她张口,让水柱冲刷进她的嘴巴和鼻孔里,闯进她的肺部,使她剧烈地咳嗽。撕心裂肺的疼痛感游走在她错乱的五脏六腑里,指甲嵌进肋骨,将白冰晖背上的地图复制在自己的胸口。那些被倒拉起的皮肉挂着一串串血珠,像一袭披挂的血色婚纱,随风飘荡。
浴室空荡荡的,只有水柱慷慨的倾泻声。
悲伤像一口黑洞,吞噬所有的一切。
邬玉志将头佝偻在胸前,用温柔沙哑的语言安抚自己受伤的心:“这下死心了吧,死心了吧……是不是很疼,都告诉你了,不要有期待……好了好了好了……一切都结束了,一切都会过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像一名慈爱的母亲安抚着幼儿。水柱打在她隆起的脊骨上,四溅开去,淅淅沥沥,闪耀着银色的温柔,让她看起来像一只孤独又温柔的野兽。